“陛下已经对本宫起疑了,你还不明白吗?!”
白瑾抬头,对上皇后愤怒而疯狂的面容,明白了一切。
看起来,之前皇帝只是派人来“质询”一件□□妃子住所闹邪祟的事儿,但在皇后看来,这便是皇帝的一声警告。也许皇帝还未有确切证据,证明什么,但他想要保住许依诺是勿庸置疑的了。若皇后是咸池殿的幕后,或者说皇后知道咸池殿的幕后是谁,就该想办法为皇帝“分忧”,尽快解决了这件事。
若是不解决的话,皇帝再次过问的方式,大概就不是让人来“质询”一声,而是直接像那晚紫宸殿前一样,把所有涉案人员或嫌疑人都叫到现场,抬个儿威逼利诱、威胁恫吓,吓得某些心智脆弱的人自动招供,当场清洗。
可是不管怎么清洗,也万不该轮到白治,这位已经在宫中任职近七年,担任内廷皇帝御林军统领的人。他明明是皇帝的“亲信之臣”,却突然的、毫无预警地,惨遭皇帝亲手斩杀。
这种死法的人,连全尸都得不到,白治的头颅被宫中的狼犬分食了,余下的身体被扔到乱葬岗。为了避嫌,他们甚至没人敢去收尸,只能任其曝于荒野、由腐蛆乌鸦将其啄食。
皇帝这一年在宫中的动作不小,但皇后不敢告诉一直在外征战的摄政王父亲。
白治这件事上,许依诺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在皇后到场前的疑问,一句是为了自辨清白,直指御林军中有奸细。
皇后和白瑾晚到一场,他们只听到了第二句,当时觉得光有这一句,皇帝也不该直接就怀疑到白治头上,可白治人头落地了。事后得知那第一句“问话”后,两个女人心思都天翻地覆。
不管许依诺是怎么得知白治的身份,都必须除掉。
皇后开始是想借许依诺转移皇帝的注意力,这样皇帝也能少杀几个自己人,结果被许依诺自力救助脱了嫌。她又把方才人提出来,没想到许依诺攀上贵妃大腿,就逃脱了所有嫌疑。
皇后很郁闷自己埋了那么久的一颗钉子,在还没有解决掉贵妃这个拦路石时就被拔了。说情谊,自也比不上暗许芳心的白瑾。
白瑾想要杀了许依诺为白治报仇,皇后也不是不同意。但你趁机破坏计划,突然shā • rén也不通知一声儿,就是臣心不坚;杀就杀吧,可你没杀成功,还留下个大把柄在人手里,不仅愚蠢更是坏。
换成别的时候,皇后是万容不下身边亲信有此二心,不听指挥。可此时是非常时刻,皇帝清洗了太多暗桩,让她用起人来都不称手了,白瑾暂时不能死,那个为情郎报仇的二心尚可利用。
“你去乾坤门吧!”
“……是,奴婢知错,定为娘娘肝脑涂地,死而后矣。”
……
与此同时,皇宫门外。
祝家父子相扶相携,终于走出了皇宫。
宫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闭,谙哑的声音似砸在他们头顶,浑身的疼痛也不及心头遭到的那计重击。
四目相对时,看清的是权势倾轧下的残酷无情,和深深的无奈。
祝竞抱住儿子,哑声道,“贤儿,你看清楚了,这条富贵大道从来不是那么好走的啊!你……”
祝逸贤挨了七十五板,早该昏迷不醒,却撑到了现在,他咬着血齿,恨道,“爹,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富贵险中求,我不后悔。”
祝竞目光一滞,声音微抖,“你,你竟然……你就为了个女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知不知道,白家是咱们巫族的死敌啊!”
祝逸贤道,“哼,巫族很了不起吗?我们也不过是巫族的仆从罢了,给谁当狗不是当。成王败寇,我要选也要当王的走狗,若是事成,封王拜相亦非难事。爹,巫族已经灭了,咱们必须往前看。”
“你,你这孽子!”
祝竞又恨又痛,碍于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抱着儿子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