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怜娘娘近日□□辛劳,特赐新鲜荔枝一篮。嘱娘娘许美人之事不必再费神,亦必好生休养才是。”
李宝瑞说完后,见皇后僵在当场没反应,也不多言,躬身悄悄退出大殿。刚转身,就听到内里传来乒里乓啷的摔砸声儿。他摇摇头,权当未见,回紫宸宫复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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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许依诺这方听了李宝瑞的皇帝口谕,心情也没变好。
“这么说,皇后这边暂时了结了,以后我还得去紫宸殿,那男人面前听教听训了?”
许依诺只觉得,这不过是从一个大坑,跳进了另一个大坑,没差别啊!
白钺失笑,“诺诺,陛下这令下的只是个油头,跟皇后这边可天差地别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许依诺真想“呸”一声,好在刚才发泄了一通忍住了,她斜眼瞥过去,“你确定,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受训,是我占了便宜?”
训来训去,没完没了了!什么时候皇帝皇后都变训导主任了,跟牛皮糖似地甩不掉。
孟婉清这时候全力支持许依诺,“娘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若是娘娘真替诺诺着想,能不能跟陛下求一求,臣妾从小熟读礼典,倒背如流,完全可以胜任教导许美人礼仪宫规的责任。”
这时候,一声冷笑从旁响起,几人转头看去,却见是早该跟其他妃嫔逃命去的卢昭仪走了过来,扬着下巴一副斗胜公鸡的模样。
许依诺可还记得,之前他们离开时,卢昭仪是跑得最快的那个,之前她在殿外大骂天下时,卢昭仪还躲在白玉栏后偷瞄窃喜呢!
“孟婕妤,你这是在说笑话吧!你熟读礼典,深悉宫规礼仪。要真是如此,你都护着许美人五年多了,也没见你把她教好。反倒让她接连得罪了皇后,和几乎所有妃嫔。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向贵妃娘娘提要求?真觉得自己脸面够大了,还不是仗着许美人的情面,哼!”
许依诺斜眼看过去,“卢昭仪,你刚才跑得比谁都快,皇后怕是看得很清楚了。你没帮她把事儿办好,这下她没法再拿捏我了,估计转过头来就得好好清算某些人的过失,到时候……”
卢昭仪瞬间变脸,“许依诺,我可是在为你说话。你,你这人真是……睁眼瞎!”她狠狠扫了孟婉清一眼,欲言又止。
孟婉清神色微闪,回头就跪在白钺面前求情。许依诺在一边劝说,好容易将人攥起来,又被拉到一边去说悄悄话儿。
“诺诺,若你真想摆脱眼下的困境,就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啊?”
“远离陛下和乐贵妃,就像以前一样。咱们乖乖在安仁殿里,一直相安无事。皇后真正的目标只有乐贵妃一人。你听我的,好不好,算……”孟婉清突然跪了下去,目光中透出恳求,却抓得她极紧,更似偏执的强横,“诺诺,算姐姐求你了。答应我,好不好?”
女子声音急促颤抖,两行泪水滑下脸庞,望着她的目光像是坠海之人抓住的唯一一根浮木。如此强烈的情绪是许依诺第一次看到,孟婉清的反应实是有些出乎她意料了。她有些不明白,即算是青梅竹马的闺蜜,情谊深厚,但她们也不是亲姐妹,还有各自的家人,不该如此坚持吧?!
许依诺有些无奈,“婉清姐,太晚了啊!我觉得皇后在那晚就想害死我,你当时不在场,但我是有感觉的。要不是阿钺出面,我早被皇后冤死了,成了皇帝的刀下亡魂。那晚,你不在场,死了好多宫人,那个供我是嫌犯的宫女燕雪,是被千刀万剐而死,她死前的惨叫声,一直在我梦里回荡,我……我忘不了,我害怕啊……”
她花了三天时间,才勉强从那段“清宫”阴影里走出来。PTSD症状真的很明显,要不是她前辈子久病成良医,学了不少医学知识,懂得自疗自愈,换成个正常普通现代人见了那样的修罗场面,怕真会被吓出后遗症来。
她总是告诉自己要积极要乐观,不要怕,总在心里各种吐槽,自娱自乐,也不过是一种自疗的办法。
“阿钺她人并不坏的,她是真心保护我的。婉清姐,你别担心,我会没事儿的。你瞧,我这不都好好的吗?倒是你这伤,回头得好好擦我家的神药,应该能很快消肿。”
孟婉清神色一瞬凄然,欲言又止。许依诺有些心慌,觉得孟婉清的眼神像是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悲戚已经难以掩饰,她想问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或许是跟她这个身体的前身有关系?
白钺等得不耐烦,要带许依诺回紫宸宫复命。
许依诺只得劝说孟婉清先回安仁殿,晚点两人再聊,就跟着白钺走了。孟婉清没有再强求,垂首由小荼扶着,离开了。
这边一散,一直在旁做壁上观却没走的卢昭仪冷冷道,“许依诺,你最好是小心点儿你这个好闺蜜。正所谓姐妹离心,都是从诛心开始的。”
许依诺啧声,“婉清姐刚才保是唯一一个在皇后面前维护我的,那时候卢昭仪在哪里?即算婉清姐有私欲,我相信她也是为我好的。多谢昭仪娘娘提醒了!”
卢昭仪气得,又贡献了一批怒值,拂袖就走。
却听许依诺扭头跟白钺叹气,“娘娘,要不咱两合计合计,让皇后下岗,你去当皇后,这样我就彻底安全无虞了。”
白钺一听,双眼都瞪大了,一把捂住许依诺的小嘴,又气又怒,又好笑无奈,“诺诺,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