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藻的天光淡淡洒下,没有了纱帘的阻隔,笼在两人身上,渐渐将他们身影合而为一。
男人折腰而下,女子趁机爬上男人膝盖,娇声嘤语,好一副甜蜜画面儿,第三者根本无法涉足。
“陛下您真有先见之明,好在臣妾以刃自卫清白,否则都教那些贼人污了清白。对了,陛下,您往日审讯不到天黑都不回的,今日怎地回得这么早呀?”
“哼,朕的行踪岂是你可以打听的。”
“人家不是打听啦,就是好奇,这事儿都过去了,您给臣妾说说嘛?说说嘛?”
许依诺发现,男人说是暴虐阴狭,噬血残暴,但很是护短。一旦被他认定的自己人,他都会回护到底,不问缘由。虽然事后他又威胁又追问她好久,最终还是选择保护她,连皇后的面子也驳了去。
在自己人面前,他就是个纸老虎。现在这般,她也同乐贵妃差不多了。
被她这么软磨硬泡的,左右事情都发生过了,说一说也并不碍事儿,轩辕烨渐渐松了口。自己的地盘自有人看着,什么动静儿都会迅速回报到皇帝这里。何况是他重点看护着的人,皇后入帝宫时就有宫人去传消息了。
只是轩辕烨当时还有些别的考量,没有立即回转,待听到“动了刀子”一说,便有些耐不住心头焦躁,才赶了回来。
“陛下回来得正及时呢,要是再晚一点,臣妾怕真被那些贼人分尸了去。”大猪蹄,一定还在怀疑人家才回来得这么晚,存心想让人吃苦头,哼!
轩辕烨没注意女人的小表情,道,“日后莫要再跟皇后起事,她是皇后,正宫之首。宫里的规矩不能乱,朕也不能免却。”
“是,臣妾一定警记陛下教悔,日后见着皇后一定躲着走。”
轩辕烨眉头皱起,看着女子信誓旦旦的样子,直觉她这就是口是心非,可想斥几句又不想开口了。瞧她微噘着小嘴,攥着他衣角揉来搓去的小样子,又有一种满足烫帖之感。
但他很快甩掉这种情绪,叮嘱了几句,又要回大牢去。眼下又抓到了两个刺客,想必能审出更多的消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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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走后,许依诺才想起白钺来。
晓菊才道,“娘娘,贵妃娘娘身子不适,已经回殿休息去了。”
许依诺有些遗憾,她已经有段时间没好好跟白钺唠嗑,交流姐妹情了,这次她又及时赶来为自己解围,自己连个谢都不及道,真是失礼。
遂拿出一瓶神药,并一瓶快乐肥宅水做答谢,又让御膳房做了几道养身的小点送去蓬莱殿。
殊不知,白钺回到自己殿里时,身子已经有些不支,直接就倒下了。整个人全身几乎湿透了,面色苍白一片,广袖下的手臂爬出一条条青色纹路,宛如藤枝一般,迅速在雪白的肌肤上漫延,绽出条条丝网。
伺候的宫人忙将人抱去了净室,那里有一个可容两人大的浴筒,筒中是漆黑一片,散发出浓烈得让人作呕的气味儿。
到此,白钺猛地睁开眼,斥道,“都……出去。”
侍者们很担忧,但也不敢违逆,只得垂首退了出去。
白钺咬着牙,剖去已经除了束腰的衣衫,露出一副纤细单薄的身子,而在这副本该净白娇嫩的身体上已经布满了青藤般的网纹,简直触目惊心。
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泥浆般的浓液中,整个没顶,而久久不出。
侍者们小心在外候着,久不见里面有动静,一个机灵的亲仆立即冲进去,急唤着硬将人从泥沼般的黑水里捞起,哭着唤,“殿下,殿下,您别吓奴啊!要是您出了什么事儿,咱们……咱们也别想活了。您……”
布满黑液的那张脸,再不复往日娇艳明媚,睁大的眼里呈现出一种绝望至极的死气。
“殿下,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陛下会伤心,那许美人瞧着也是个重情谊的,肯定也会伤心的。”
亲仆只是试探性地提一句,也不敢深了说。
那双本已充斥着死气的眸子,却渐渐恢复了一些清明。
白钺扯了扯唇角,哧笑,“哭什么,本殿还没死呢!加水。”
亲仆如蒙大赫般,连连应诺,回头提了一筒接一筒的黑浓药汁进来,随着药汁的更替,白钺身上的藤印也渐渐变淡,变浅,终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