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依诺渐渐恢复意识,看到自己仍在自己的小寝殿里,头顶上是她新换的马卡龙罗纱,她长吁口气问时间,想到也不用去哪请安,吃了几口粥垫肚子,又倒下去继续睡了。
等到这一觉醒来后,整个人终于清醒了。
却看到晓菊坐在榻下木阶上,悄悄抹眼泪。
“你哭啥呀?我只是喝醉了酒而矣啊。”许依诺很奇怪,看着闻声进来的小李子,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更纳闷了。
晓菊哑着声道,“娘娘,您都忘了,过去五年,陛下临幸过的女子一个好下场。死的就不提了,活着的就钟昭前不久还闹了邪祟。我们就怕要是一不小心,连你也……我们如何跟相爷交待,只能随你……”
“胡说!”许依诺跳下榻,捂住了晓菊的嘴,举手指天地一顿发誓,解释了半晌,还保证自己有家传神器绝不会被皇帝魅惑,才勉强让两小只有了丝笑。后问起当晚的后续,两人仍是一脸戚戚。
“是陛下抱娘娘您回的寝殿,待到快早朝时,他才离开的。本来我们很担心陛下会……好在娘娘您连衣衫都没动,只是……”
晓菊指指她的嘴和脖子,许依诺就着自己的小铜镜一照,感觉整个又热呼起来,跟昨晚喝了一堆果子酒似的。
吻痕?!这玩艺儿她一直觉得是小说夸大的呢。
“瞧着,像不小心蹭上的,也没啥形状啊!”
“娘娘!”
许依诺以为那晚的情状,大半缘于轩辕烨和亲爹相爱相杀未果后,跑来找她多有些借酒消愁的意思。肯定不是来泡女人的,他对自己身上的异香极为厌恶,更不想让第二个人碰到。不招寝,其实是对后宫女人的一种保护。
然而权势地位和荣华富贵如此动人心,便是没有这些做诱饵,也有皇后和摄政王手中的暴力迫人就范。反正都是一个死,何不拼死一搏,万一成功不就同玉太后一般,从此享尽荣华,手掌权柄,不可一世。
可想想逼迫自己的全是与自己有血脉关系的亲人,便不是失望那么简单,这十年如一日的哄骗,同那句“妖孽”又有何不同。莫怪乎原剧情里,皇帝被评为残暴变态,他没有疯掉可算是还保有些理智了。
而那个理智,就是白钺。
想到此,许依诺不禁拍拍胸脯给自己点个赞,压个惊。好在饮酒前,她给自己前生灌了两瓶神药,抵住了皇帝的异香袭击,否则她也很难想像被迷的自己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那玩艺儿貌似连摄政王这种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刚猛汗子都扛不住,跟玉太后巫山云雨有了白钺,也让她多了一把掣肘白乾的工具。
轩辕烨看似独坐尊位,天下之主。其实和沦为工具的白钺没有区别,都是父母争权夺利的副属品。若是轩辕烨说的是真的,白乾现在不满于他的作为,想要杀了他另立储君,不得先让他生下子嗣,再行索命。
她突然明白,那晚他吻她时的眼神晦黯冰冷,毫无热情可言,其实是于深渊中仰望星空不及的绝望苍凉。
在那之后的时光里,他和白钺相依为命,彼此□□,才能走过这段晦黯屈辱的10年。
他们不是没向人求助过,可是求助的结果是一起长大的姐姐骂他们是妖孽,急着出嫁逃离这可怕肮脏的宫庭;还有一个叫芸娘的小姑娘,也因为藤毒之事丧于白雪萝之手;以为亲生父亲能有所怜悯,代为寻药,却是一年骗过他们一年,从未将亲子的性命县于心上,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的皇图霸业。
若退让、包容、乞求都无法苟活,还剩下什么呢?
许依诺觉得这一切真相太过沉重,她一个旁观者都有些丧,那么做为当事人的那两个现在该是何等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