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投来的视线着实古怪,祁清和微蹙眉扫了她一眼,低声安抚着对面的小姑娘:“我身子无恙,心中也并非难受得紧。只是这几日外边时局dòng • luàn,索性借此告假休沐罢了。”
时云汐半信半疑地听完了她的话,心中仍旧担忧,便撒娇般与她请求:“那秦姐姐出来给我看看嘛,我如今被禁足得厉害,没法儿去将军府瞧你,我们就在将军府不远的湖上小船中见一面,好不好?”
这声音太过亲昵,女儿家的娇俏温软扑面而来,让一旁听着的黎知鸢止不住地蹙眉,眸色微冷。
她本以为素来寡言孤傲的女将应是不喜如此纠缠,合该开口回绝了这女子的。
可没想到,那戴着青铜面具的女将非但没有回绝,反倒有些无奈而纵容似的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低声应下了这不知所谓的请求。
黎知鸢盯着她微勾起的丹唇,脸色霎时彻底冷下。
但还没完,女将含着笑意轻轻问那年岁不大的姑娘:“我这里有些方买的碧玉果,你可要吃?”
“碧玉果!”
时云汐小小地叫了一声,很是惊喜地欢快地应下:“我好久没有吃到了,碧玉果好贵的,还是许久之前阿娘给我买了几颗解馋。”
“那今日怕是要吃到了。”
女将声音微软,含着笑轻轻摇了摇头,放下手中书本,当真将桌上中午剩下的半盘果子收入了自己的戒指中去了。
啪。
祁清和眉梢一动,闻言望去。
原来是长公主手边的茶杯不小心掉落在地。
幸而品质好,未曾摔碎。
女将抬手关了传音符,走去弯腰捡了起来。
“怎么了?”
“不怎么,见你们聊得开心,我也想出去瞧瞧。”
黎知鸢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随手将书置下了。
“你要出去?”
祁清和蹙了蹙眉:“外边到处在寻你的踪迹……”
她话音微顿,陡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叹了声:“回来的时候,我给你重新带一些碧玉果。”
“我就要出去!”
这话不说也罢,一说便莫名点燃了长公主的怒火,让她第一次在祁清和面前冷声拍了桌,语气近乎于不可置疑的命令,眸色锋利。
女将看了看她,淡淡阖了嘴,沉默片刻,最终是垂眸服软了。
君臣之分,是永远无法跨越的壁垒。
时云汐早就在湖上备好了小船,此时正做贼似的往外探头探脑地看,目光骤然一亮,赶紧抬手招了招:“秦姐姐,这里这里!”
她不敢太过大声,只得用嘴型吸引祁清和的目光。
“秦姐姐,这是?”
等三人都在船中坐好,时云汐才扔下一个阵法符,有些疑惑地看向了祁清和身旁带着黑纱帷帽的女子。
“这是我的亲信,元娘。”
“哦哦,原来是元姐姐,幸会幸会,在下时云汐。”
小姑娘抬手摸了摸脑袋,热情地对着女人拱手作了一礼。
黎知鸢冷眼瞥了一眼,纹丝不动,并未理她。
时云汐神色一僵,有些尴尬又无措地看了看一旁的祁清和。
“她性子便这样,阿汐勿要见怪。”
祁清和抬手取出了碧玉果放在小茶几上,低声安抚。
“无事无事。”
时云汐较为豁达,也不记在心里,此时摸了摸鼻子就将视线投向了难得一见的碧玉果。
“哇,真的是这个耶。”
她弯眸笑了,对着秦观南也不客气,伸手取了两颗。
祁清和见她如此满足欢喜的模样,也忍不住浅浅笑了下,伸手去取了一个果子慢慢地剥。
黎知鸢端坐于旁,一直冷眼旁观她们的动作,心中不屑冷嗤。
可下一刻,她的面前多了一颗剥好的果子。
长公主一怔,顺着视线看去。
女将正侧头瞧着她,唇角笑意未散,竟是显出几分微不可觉的温柔来,好似洞察了她的心,无声地用行动来安慰。
黎知鸢抿唇,扬手拍开了她的指尖,别扭地垂了垂眼帘:“我不吃。”
好歹是知道此处尚有旁人,她放重了音调,低声回绝女将的好意。
祁清和也不强求,在听完她的话后便将指尖移开送至了时云汐的面前。
“给、给我的?”
一直埋头苦吃的小姑娘一呆,随即亮了眸子,见女将点头后就立马笑开了,张大嘴一口咬下了祁清和指尖剥好的果子。
“秦姐姐真好!”
时云汐美滋滋地吃着,含糊不清地夸她。
祁清和轻笑了声,没有说什么。
黎知鸢:……
黎知鸢指尖一顿,随即满心恼怒升腾。
不守妇道!
长公主恨恨想到。
“对了。”
等吃过几颗解了馋瘾,时云汐便也不贪心地放过了剩下的果子,只擦干净指尖,撑着茶几担忧地问祁清和:“长公主殿下如今生死不知,恐怕凶多吉少了,秦姐姐以后可有打算?”
小姑娘甚是不安:“秦姐姐年纪还这般小,总不能给长公主当一辈子的未亡人吧?”
黎知鸢:……
时云汐怜惜地看着祁清和:“我幼时曾被长公主殿下抚养过,因此也知殿下才能无双。”
“但若是谈容貌与性格,这世上不逊于长公主殿下的女子亦是有的,秦姐姐何必执着呢?”
祁清和:……
你知道长公主就坐在你旁边吗?
祁清和觉得这个事实对于时云汐来说不亚于灵异恐怖故事,足以让小姑娘毛骨悚然、魂飞魄散。
所以她好心地并未提醒她,仅是安静地看着小姑娘蹦跶作死。
黎知鸢……黎知鸢的脸色已完全黑了,指尖微攥,眼见着竟是快要忍不住地想要动手。
女将垂眸一瞥,眼疾手快地悄然捉住了她的指尖,微微对着她摇了摇头。
时云汐没有看见她们的小动作,仍自顾说着,有些庆幸:“幸好我与长公主殿下的婚约解了,否则此时也当真不知怎么才好。”
说到此处,她不禁感激地抬眸望了女将一眼。
这一眼,好似是瞧见了一个舍身为人的背锅侠般灼热。
祁清和:……
你死吧。
指尖被陡然攥住,温热的触觉叫黎知鸢浑身都瞬间僵住,脑海中的恼怒陡然被泼了一盆冰水似的骤然缩小为微不可觉的火苗。
她从未与人这般亲热过,纵然是母后面前,也得遵从礼法规矩,不可逾越。
黎知鸢甚至能感觉到女将指腹的薄茧,并不磨人,只显得其余的地方愈发柔嫩起来,让她僵硬着无法动弹。
正恍惚着呢,耳畔便传来了时云汐的话。
黎知鸢:……
她此时当真不知该如何反应,是该为时云汐曾与自己有婚约而惊诧,还是为自己曾抚养过时云汐而嫌恶,亦或是恼怒此女口中的冒犯不敬之意……
“殿下曾抚养过你?”
女将兀然开口。
“是呀,长公主殿下仅比我母亲小几岁,当初我一生下来就被殿下接去养了几日。后来殿下嫌我烦,就把我扔了回去。”
时云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手挠了挠脸颊。
祁清和低头勾唇,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这么看来,殿下的年纪确实不小了。”
黎知鸢:……
作者有话要说:黎知鸢:她定是爱极了我,却又如此不守妇道!(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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