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还在继续,虽没有再落到云朵儿身上,但坤山大殿上方的云层乌黑一片,电闪雷鸣,像是宣泄着某位来自九重天的仙君的愤怒。
坤山掌门忽然眉眼一凛,盯着下方昏厥在地上的云朵儿,声音雄浑肃穆,十分威仪清正,“此女究竟是何人?!九重天的贺荆仙君欲结为道侣的女子名为窦炤,神谕婚约也只会降到窦炤身上,她绝不是窦炤!他日贺荆仙君下界寻人,你隐天宗担当得起吗?!”
其他还不知神谕为何的众人都惊于神谕内容竟是九重天的贺荆仙君要与修仙界一名女修结为道侣,定下婚约。
而知道神谕内容的隐天宗掌门云隐之脸色却一下白了。
窦炤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罢了,哪里比得上他的朵儿,他的朵儿生的好,天赋绝佳,让他的朵儿成为窦炤与仙君结为道侣定下婚约,这是对双方都好的事情,可这神谕怎么会这样!?
“真窦炤在何处?!”
坤山掌门浑厚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甚至外面广场上的各派弟子也都听到了。
所有人都知道了,九重天的仙君欲与一名叫做窦炤的女修定下婚约,结为道侣,而且,仙君不日会亲自下界寻她。
可是,窦炤在哪里?
……
两日后。
“师兄,你说那藏龙镇为什么叫藏龙镇?”
眼看着就要到凡界的皇城邺都了,窦炤却忽然转头问身侧的卫漱。
她本还想在藏龙镇多待两日,看看这藏龙镇是否会藏有什么秘密,毕竟,前世她曾也遇到过鬼新郎,虽然此鬼新郎非彼鬼新郎,但太相似了。
大师兄都说了,这尸妖后面还有一只大妖,而当初初遇贺荆仙君的那一回,她就是在平安镇鬼新郎之后遇到的长者同族。
巧的是,这镇子名字叫藏龙镇。
只是,那只大妖确实逃走了,藏龙镇里没有妖物的气息,她那天早上起了个大早,将藏龙镇绕了一圈都没有感应到半分妖物的气息。
“这你要问几百年前给这镇子定下名字的人,师兄不是万能的,师兄不知道。”卫漱轻笑了一声,似乎觉得窦炤的问题很是好笑。
窦炤心想也是,那时候师兄的祖宗都不知道在哪里呢,她说起来可比师兄年长得多,她都不知道,师兄怎么会知道?
如此想着,便不再纠结于藏龙镇一事,或许只是一个巧合吧。
一踏进邺都的城门,窦炤便觉得这邺都东边方向盘踞着的妖气实在是浓郁的很,正是她与师兄一同追踪而来的妖物气息。
当然,一进去,靠近城门口的那家面点茶馆里还飘来了一股香气,烟火气十足,窦炤闻了一闻,就觉得饿了,是汤圆,也有各自卤味面条。
“老板!来两碗卤牛肉面!再来一碗芝麻汤圆!”
窦炤拉着师兄就坐了过去,牛肉面一人一碗,师兄不爱吃甜的,所以芝麻汤圆是她的。
妖物在东边方向,而皇城邺都的东方自然就是凡界皇宫所在。
皇宫,不是那么好去的地方,得想想办法,从前她虽只是三重天的小凡仙,但好歹是仙者,出入皇宫比较容易。
如今就不一样了,这皇宫的妖物内核并不那么容易好拿。
窦炤穿着凡界的小娘子如今流行的齐胸襦裙,灿烂的黄色,外面罩了一个大大的火红色貂皮披风,披风系在脖子里,毛茸茸的一圈毛,衬得她的小脸越发的小巧。
她斜背着一个红色小布袋,梳着两个双丫髻,上面只简单点缀了两朵红色的珠花,唯一戴了一根白色的蝴蝶簪,很是灵动,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小娘子。
她刚要坐下,卫漱便拉着她,先在桌椅上擦了一遍,才松开手。
窦炤忍不住嘀咕,“师兄就是讲究。”
卫漱笑了笑,并未接这一句话,坐下后,两人就等着面和汤圆上来,顺便观察一下这邺都里的情况。
“炤炤,你看过你的传信玉简吗?这两日是否有人给你传过信息?”倒了一杯茶水后,卫漱忽然开口。
窦炤正打量四周,想也没想就回道,“除了师兄,没人会给我传信的。”
卫漱抿了一口茶,清润的嗓音低低的,“看来你不知道了。”
他忽然拿出了自己的传信玉简,递给窦炤,“看看吧,整个修仙界都炸开了。”
窦炤收回观察四周的目光,接过来看。
看之前,她并未怎么放在心上,她不过是隐天宗一个边缘人士,除了大师兄,没人会在乎她,能让修仙界炸开的事情,自然也与她无关。
——九重天下了神谕落到坤山派,九重天之上的贺荆仙君意欲与窦炤定下婚契,结为道侣。
看到师兄点开的第一条信息,窦炤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就像是,像是铺天盖地的水要将她淹没,差一点要窒息,却还未窒息的那种感觉。
窦炤捏着那传信玉简,半天没别的反应。
卫漱朝她看了一眼,没作声。
贺荆仙君要与她定婚契结道侣?开什么玩笑?是九重天的谁在开这样的玩笑?神谕?!
窦炤倒抽一口气,接着便是一阵怒意袭来。
想必她死的时候,九重天之上没有人不知道贺荆仙君杀死了三重天的凡仙窦炤,如今却又开这样的玩笑?!
窦炤一张小脸上彻底没了笑容,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手里的玉简,手都抓紧了。
她的视线往下一划,又看到了一条信息——
——隐天宗意欲以掌门之女假冒窦炤,神谕化为紫云雷电落下天罚,将那假冒顶替之女劈得浑身冒黑烟,昏迷不醒,生命垂危。
‘啪!’
窦炤一下子将玉简拍在桌上,浑身又冷又像是烧着火一样。
——“如果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还会杀她吗?”
——“重来一次,我还会杀她。”
转世之前听到的话见到的那一幕再次重现眼前,窦炤的牙齿都在打颤,所以,是贺荆仙君发现她转世了,又要来杀她一次吗?
还以这样可笑的定婚契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