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炤深呼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娘娘说的尊者是谁呢?”
“自然是我苍龙一族如今的族长。”妃子轻笑一声,似乎很是信任窦炤,并不在意与她说这些,她在水里划拉一下水,又泼了点水到窦炤脸上,笑着说道,“青儿也下水罢。”
窦炤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水下了。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她往水底下一看,竟是发现自己的双腿变成了龙尾,挣脱了裙摆。
银白色的龙鳞在摇曳着的烛火下折射出圣洁的光来。
窦炤的脸都吓白了,为什么在妃子的梦里,自己竟能成龙形。
银白龙尾,就是她从前的样子。
“青儿的天赋很好吧?”妃子的手轻轻剐蹭着窦炤的龙尾,声音轻轻的,有些低沉,一时竟是让人分不清雌雄。
“青儿与我交|媾吧?”妃子的龙尾竟是缠了上来。
窦炤惊讶地发现这妃子竟是男子?
可她明明是女子!
“为尊者生下更多的子嗣吧,为苍龙一族做出贡献吧,青儿……”妃子柔软的身体交缠了过来。
窦炤一把推开了她,如今若是不知道这一刻被梦魔附身的是妃子的话,那她也就白活了。
可她是怎么入到这梦里的?
对,是那只铜镜。
“近日来死的那些人都是你做的?”窦炤撑在浴池另一侧,如今还在对方梦里,她没什么力气,只是头脑清楚。
妃子笑眯眯的,神色魅惑,“都是无用的人罢了,活着也没用。”
“你口中的尊者是谁,是苍郁吗?”窦炤又问道,是她上辈子在鬼妖林遇见的长者苍郁吗,他还活着?他还想着繁衍苍龙子嗣?
妃子的笑声更大了一些,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我本是同族,你却联合那些个修道之人来捉我,你对得起苍龙一族吗?你身负扩大族群,恢复族群的使命,不想着帮同族,却要来杀妖取内核?苍龙一族堕成妖是谁的错,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如今诱人入梦,与之交|合,扩大苍龙后裔,难道不是正道之事?”
窦炤脸色白了一瞬,手指都忍不住握紧了,指甲抠进了掌心里。
皇帝必定也是与苍龙族有关,否则梦魔不会选中皇帝的妃子来延续子嗣,梦魔的妖魂加上皇帝的种子……
“乖青儿,不,是乖炤炤,与我一起吧。”妃子对着窦炤伸出了手,一双眼里泛出妖异的光来,像是要将窦炤的魂魄都吸入梦中,再一点一点碾碎,吸收。
上辈子的时候,她挡住贺荆仙君,放走了长者苍郁,如今……
“炤炤!”
窦炤听到一声低沉的呢喃,好似清冷,却又像是烧着沸腾的岩浆,压抑着从喉口挤压出来。
她恍惚了一下,召唤秋水剑的动作一顿。
窦炤抬头一看,竟是看到了贺荆仙君。
‘哗啦——!’一声,是水被破开的声音。
她被贺荆仙君抱出了浴池,浑身的水打湿了他身上的衣服,弄得他身上也都湿透了。
青衫变湿后,上面的血迹也重新泛出血色来,熟悉的鲜血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是她的血。
这梦境竟是如此真实吗?
如今是她的梦,入了她的梦吗?
窦炤仰头看向贺荆仙君,他的样子和从前相比似乎没什么不同,又似乎什么都不一样了,他那双本来清冷漠然的琉璃色的眼睛染上了一成墨色,沉沉的,如深渊如大海,令人更加难以猜透。
一瞬间的心悸与害怕扑面而来,那种临死前的惊惧席卷了她。
她怎么会梦到贺荆仙君,怎么会在本体显现的时候梦到他!
窦炤眼神慌乱地往自己下半身看过去,这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下意识的动作。
贺荆的目光垂着,一直落在她身上,却触及到她看都不敢看自己的眼神,顿时心中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尖锥正在一点一点用力地碾压着他的心脏。
“炤炤……”
他张了张口,声音轻的只剩下气音。
窦炤却是浑身都在发毛,她看到自己的龙尾已经恢复成双腿了,但是她视线一转,却看到了对面的妃子被一剑斩成两段的身体。
血淋淋的龙尾,半条在浴池里,半条在岸上,血瞬间蔓延开来,染红了整个浴池。
触目惊心。
窦炤头皮发麻,看着眼前的贺荆仙君就像是看着一只恶鬼一样。
多年再相见的重逢,没有她想象中的平静和宽和,心的深处根本没有那么容易抹平那些。
“炤炤……”贺荆看着窦炤在自己怀里都僵硬了,手腕忍不住收紧了一些,却又不知此时该如何。
抱她,亲她,她还会要么,她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