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王氏垂眸听着身边女官的回禀,面上是平静的。
“那就安置在寿昌宫吧!”她语气很冷漠,“就按旧例来便是了。”顿了顿,她看向了殿内,似乎还能听到长乐公主正在大呼小叫地追逐着什么,只是这长宁宫中的殿阁都又深又阔,离得远了就看不真切了。
“方才吴王殿下来了,正在陪着公主殿下一起玩。”一旁的女官见她看殿内,急忙说道。
听着这话,皇后原本打算起身的动作顿了一顿,最后再没有站起来了,只淡淡道:“那就着人跟着他们,别磕着碰着了。”
“是。”女官忙应了下来,便又派了人过去伺候。
皇后徐徐从胸中吐出一口长长的气,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假寐。
她觉得有些累了。
大约是早上陪着长乐玩了一早上太累,又或者是最近宫里面事情太多所以太累。
还或者是皇帝李章一次又一次对安国公府的试探让她觉得累。
她与安国公府已经决裂了,这样的试探一而再,便显得她分外尴尬。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李章这样在意安国公府。
一个过于强大的国公府,出了皇后,皇后膝下还有太子,这对一个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来说都太过于刺激了,这简直就好像是要夺权的前兆,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他身边有这样一个威胁。
所谓的爱与亲情在这样对皇权的威胁之下都是渺小并且可以忽视的。
她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生下小儿子李傕之后,她便直接与自己的娘家决裂了。
那时候她的爹娘尚在,为人父母者最明白子女的难处,所以她只露了口风,国公府便明白她的意思,两厢冷淡下来,几年也便仿佛国公府没有出过皇后一样。
之后李傕封了吴王。
依着李章的意思,除却太子之外的皇子是不封王的,一来是为了免得他们兄弟之间有摩擦,二来是想把给兄弟封王这件事情留给新君登基时候来加恩。
那时候李章说了很多话,花团锦簇冠冕堂皇的语句之后只有两个意思,一个是他封李傕为吴王,是还是想抬高她的身份,想让前朝后宫都知道,她是唯一的不可动摇的皇后;第二个意思——尽管她自己也并不想承认,但第二个意思便实实在在是酬谢,是对她想他所想,为他做了他想做而为难的事情,然后作为报酬,让李傕一出生就封了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