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二舅母,你们这班看着我作甚。”沈若娥被林德璿和江氏两人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白玉般的脸颊上起了红晕。
江氏一瞧便知道,沈若娥是害羞了,便让林德璿出去,说既然事情已经告知明珠了,一个大男人还在这夜萤居做什么。
待林德璿一脸茫然的离开了夜萤居以后,江氏拉着沈若娥的手在一旁坐下,“明珠,之前老太太说你与襄王不过是因为天家下旨才决心成婚,可我怎么瞧得都不像?”
沈若娥饶了饶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同江氏说起,“只是小时候见过襄王殿下几面,天家想要林家有女孩子能嫁入皇室,襄王殿下大概是觉得我面善吧。”
这番语无伦次的解释,反倒让江氏觉得自己猜得没错,此时江氏便也不打趣沈若娥了,“明珠,女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便很好了,只要你在心中有一点位置,那么你的未来便会很好了。”
“所以二舅母这就是你选择二舅舅的原因吗?”沈若娥见江氏不打趣自己了,转个弯,便开始打趣起江氏来了。
哪曾想,江氏能到二十岁才与林德璿成婚,早就已经不怕别人打趣了,“当然,从我见到你二舅舅的第一眼起,便决定了要与他共度一生,他去哪儿我便跟着他去哪儿,他身边有过不少的红颜知己,但是最后站在他身边的人,以他妻子相称的人,只能是我。”
江氏也没打算隐瞒,她追逐林德璿的事情,永乐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初江氏的父母一直说林家只是一介商贾,而自家已经是身居高位的太师,自己的嫡女,如何能与商贾之家结亲,为此,江太师甚至将江氏关在太师府让人将江氏看管起来。
江氏小时候曾有个师傅,教了她一些防身的武功,被关在太师府也无妨,找了个夜黑风高的夜里,江氏直接逃离了家里,去寻找自己的意中人林德璿。
当然,林德璿知道江氏离家出走来寻自己,当初本就浪荡不羁的林德璿也就随了江氏,任由江氏跟着自己。
这一跟,就是六年,江氏从十五岁跟着林德璿到了二十一岁,江氏与林德璿一起在外面游荡了数年,一起看了无数的日出日落春雨冬雪,夏荷秋叶,江氏明里暗里打发了林德璿身边的红颜知己无数,最后,在东海的一处岛屿之上,林德璿问江氏,愿不愿意嫁给自己。
“所以啊,身为女人,明珠你看我,死皮赖脸,终于抱得你二舅归。”江氏将自己的经历说给了沈若娥听,目的就是为了让沈若娥明白,哪怕如今宗恒的王府里还有别的人也不要担心,只要你脸皮厚点,牢牢的抓住宗恒的心,便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受教了。”沈若娥自然不会告诉江氏,自己与宗恒之间微妙的关系,但是看见江氏这般为自己着想,也不好说些别的,自然就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江氏从夜萤居离开之后,沈若娥这才叹气,宗恒受伤了,但是他却来信说自己平安,是为了不想让自己担心还是为了掩盖什么?
难道宗恒在怀疑自己?
旋即沈若娥赶紧摇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宗恒不告诉自己受伤,肯定不是怀疑自己,或许是因为他送入京中的信件也不甚安全,怕被人查看了,所以才说自己平安。
那些想要对宗恒不利的人,看见宗恒信件平安,怕是要坐不住了。
宗恒后面只会更加危险吧。
九月下旬,突然永乐京中连续下了三天的暴雨,护城河的水都涨了许多。
暴雨后的第三天,雨势渐小,但天空中时不时有闷雷响起,沈若娥便是被一声沉闷的雷声惊醒,醒来时已经是辰正时分,外面的天却阴沉沉的如同天要毁了一般,那些厚厚的灰黑色的云,看得就让人心里面跟着一起压抑。
沈若娥站在夜萤居,这一夜的风雨院子内的鹅黄色的木香花盛开的全都凋零在了这一夜的风雨之中,满地的鹅黄色花瓣被雨水肆意践踏。
“姑娘,起身了吗?奴婢这就伺候您梳洗。”二月刚从外面提着早饭回来,手中的伞还没来得及收起来,便看见了穿着寝衣站在房间门口的沈若娥。
“怎得今日没有唤我起身?”沈若娥已然自己梳洗完毕了,不过是因为这阴沉沉的天气,一时间不怎么想换衣裳罢了。
瞧着这样的天气,今日沈若娥也不会出门,估计也没有人会来登门拜访。
“今日这天气不好,老夫人那边早早的便说了不用去请安,我瞧着姑娘你最近都没有休息好,便没有唤你起来了。”二月算起来其实是李贵妃给沈若娥安排的贴身婢女,不是林府的家生子,可二月与沈若娥一起经历了太多了,二月如今甚至觉得沈若娥比李贵妃对于自己,更重要。
“这雨也下了三天了吧,今日的雨势看着也小了不少。”沈若娥让二月与自己一起用早饭。
“姑娘,昨日里,翠鸟姐姐来找你,你已经歇息了,说是宝瓶和宝环,闹腾了起来。”二月悄悄的告诉沈若娥,昨日里,因为是南诏王妃留在沈若娥身边的人,林老夫人便寻了个由头,去了寿喜院那边,学规矩,实则便是有林老夫人身边的怀安姑姑亲自看管起来。
“倒是给外祖母惹麻烦了。”沈若娥叹气,宝瓶和宝环闹腾起来是必然的。
她们留在永乐京的原因,便是南诏王妃让她们看着自己,可是如今两人去了林老夫人身边,根本不能知道沈若娥如今的情况,南诏王妃若是问她们,她们根本就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能不闹起来吗?
“可不是,听翠鸟姐姐说,早日直接将老太太喜欢的福寿双耳青花瓶给打碎了。老夫人当时便发落了两人,说是要送到庄子上去,可宝瓶却说自己的身契是在南诏王府,林老夫人没有发落她们的权利。”二月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