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给我刷锅刷碗去!”
王大妮不动,继续道:“娘,你给我点粮食吧,我带上衣服被子就走。”
白老太这才意识到王大妮是真的生出了离家的心思,立刻威胁道:“我呸,我不同意你就别想走,不然打断你的腿!”
她走了家里活谁干?
白老太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连忙上前扯住王大妮的衣服,高声呼喊着:“老头子,出来呀!老二媳妇要造反了!”
屋里宋惠闻言连忙将耳朵贴在窗口倾听。
白老爷子闻声从屋里慢吞吞走了出来,手指捏着一根粗烟杆,站在屋檐下,一脸严肃,缓缓道:“老二媳妇,你是铁了心要走?”
“爹。”王大妮面色凄苦道:“我一定要去找有田。”
白老爷子道:“既然你说找有田,那你知道现在在哪儿吗?”
王大妮道:“我打听过,有田之前在平阳城打仗,后来跟着军队去了潞城。就算现在不在潞城,我到了潞城再打听他去哪儿了也不迟,总会有人知道他的。”
“好,既然你早做了准备,我也不拦着你了,回去收拾收拾,让大有送你一段路,只是三丫得留在家里。”
“老头子!”白老太惊叫一声,满脸惊讶,连忙反对:“那可不行!万一王大妮是跟野男人跑了呢!”
白老爷子瞥了一眼老婆子,淡淡道:“有田媳妇是个好的,你就算不为孩子考虑,也要为有田考虑,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
也就是王大妮性子软又糊涂,搁村上其它媳妇,自己累死,嫂子却像少奶奶一样,早闹翻天了。
白老爷子早就想说这事了,只是王大妮自己一声不吭,他也不好替她出头,免得瓜田李下,惹出不干不净的传闻。
如今王大妮提出离家找丈夫,白老爷子只当她想明白了,因此便一口准了。
王大妮听了这维护的话十分感动,连忙发誓道:“爹,我生是白家的人,死是白家的鬼,绝不敢做对不起有田的事。若是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只是....”望着公爹那双沧桑的眼睛,王大妮鼓起勇气道:“爹,我想把三丫一起带走!”
白老爷子目光移向白沉音,只见她又黑又瘦,小手握紧王大妮的手,显得幼小可怜;唯独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此时满眼期待的望着自己。
这大概是白老爷子第一次认真打量白三丫这个孙女。
白老爷瞧了一会,不知怎地改变了想法,将目光转移到白老太的身上,沉声道:“让三丫跟大妮一起走吧。”
白老爷子身为一家之主,平时沉默寡言,但一旦作出决定,那是绝无其余人反对的余地。
“哼。”白老太心不甘情不愿,却也不得不应声同意,只是到底心里不痛快,对王大妮说了句把锅刷了,回屋后狠狠甩了门。
“哎!”王大妮喜笑颜开的应声去了厨房洗刷,拍了拍白沉音的手让她回屋。
白沉音瞥了一眼白老爷子回堂屋的背影,一时有些出神。
白老爷只是宠爱白富贵的背景板,剧情中对二房母女的遭遇视若不见,几年后就病逝了,并无多余介绍。
今日一见,却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怎么会任老婆压榨儿媳孙女?
白家有两间砖瓦房,每间瓦房被隔成两间屋。
一间瓦房是老两口的卧室和吃饭待客的堂屋,一间瓦房是白大有和白有田的卧室。
原本母女俩也住在砖瓦房里,但是一年前,大伯母宋惠借口白富贵大了,要独住一屋,将母女俩赶出瓦房,搬到茅草屋。
白沉音往茅草屋走去。
屋里没有窗户,只有门,白沉音站在门口适应了一会光线,才看清里面的光景。
屋里只有一张床,上面有两张破被子。床头摆着一条宽凳子,上面放着破衣烂衫。
这就是二房的所有家当。
白沉音懒得细瞧,暂时无事可做,便往床上一躺。
她穿越来后没空休息,早就疲惫不堪,几乎眼一闭便睡着了。
一觉想来,已经到了半夜。
王大妮躺在她身边呼呼大睡。
白沉音醒了睡不着,轻手轻脚起身看看外面的天色。
月挂高空,除了一些秋后的虫鸣,静谧无声。
一点儿杂音,都可能打破这份幽静。
更何况是想压低声音,却因情绪失控而不自觉放大的说话声。
白沉音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耳朵微动,很快辨别出声音来自对面大伯的房间。
她靠近用手指戳破窗户纸,便见大伯房间里三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三人正是白老太,大伯白大有,大伯娘宋慧。
只听白奶奶道:“大有,你明儿一早就去找儿媳侄儿,收了钱到时候便让他将人领走,往远处卖。”
白大有点了点头,道:“娘,那你回去继续休息吧,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