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捧着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
这座宫殿建造的十分巧妙,它应该处于一条暗元素充沛的魔脉之上,唐酒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魔脉在地下应当与无尽深渊相连,就像地下水脉络网一样交错复杂根系杂乱。
外面之所以有那么多魔族居住在塞穆尔的宫殿附近......或许也有这样的因素存在。
哪怕是圣教庭的高阶主教都不一定做的能比唐酒更好了。
那杯本就不是很多的水转眼就见了底,唐酒在心里默数着数字,远方无尽深渊所在的地方骤然喷薄出了一股强大的魔气。
这种时候按理来说天色已经要开始转明了,只是头顶却仍旧是漆黑一片,甚至墨色越来越重逐渐有了要将其他生物吞噬进去的趋势。
暗元素疯狂在空中翻涌滚动,远远望着仿佛要吞天灭日一般,和刚刚蛮荒凶兽bào • dòng的样子却又有些区别。
如果说刚刚那些通天高的骸骨在风沙中坠落的样子是灭世之景......那现在这天地震怒的样子就是世界崩塌的前兆。
唐酒优哉游哉地捧着杯子站在窗旁,外面的房子里魔族们正鱼贯而出,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那块空地上就站的密密麻麻。
虽然密集,却并不吵闹,魔族们虽然形态外貌各不相同,脸上的表情确是如出一辙的恐惧,场地上静谧的只能听到呼啸风声,魔族们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两只魔族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娘喂!是谁惹魔王大人生气了?塞穆尔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塞穆尔一向是副懒洋洋的样子,说的直白些就是冷漠。
魔族的许多事情他都懒的打理,虽然拥有极其强劲的实力,但只要没有不长眼睛的惹到了他的头上他基本连个眼神都不会施舍。
榴莲哥也站在这片空地上,同几只相对来说比较强悍的魔族站在一处。他对夜间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借着其他魔族的遮挡悄悄捅了几下帅魔哥:“你说王是怎么了?”
帅魔哥缄默不语,他扬起了头看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那座属于塞穆尔的宫殿之上,他一见钟情的美貌人类正披着件简单的外衫高高立于窗户之后。那是整个宫殿里最高的房间,夜色太重了他看不清那只人类的表情,只觉得人类露出的半截身子无比单薄。
那座曾在他眼中辉煌又高大的只有最受魔王大人重视的魔族才有资格进入的宫殿此刻已然化作了一座高塔,将比吟游诗人歌谣里的公主还要貌美的人类深深囚禁在其中。
他说过要为“公主”隐瞒秘密的。
虽然公主并不需要。
于是面对着好友的质问,他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在遥远的人类国度里总是能听到人类迷惑国王的故事,帅魔哥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他不知道卢坎尔的断臂为什么没能在第一时间生长出来,但他却能感受到对方的魔力在飞速流失。这附近暗元素最浓郁的地方就是无尽深渊,帅魔哥十分笃定卢坎尔是跑到无尽深渊的边缘去吸收暗元素以促进自己的肢体再生了。
这件事情就发生在魔王的宫殿外,他从没想过能瞒住塞穆尔,只是他没想到塞穆尔的反应却是如此极端——之前卢坎尔明里暗里也没少给塞穆尔找麻烦啊!可塞穆尔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拿轻放过去了。
暗元素在空中凝聚成了把黑色巨剑,在无数魔族的瞩目下如神罚般从天而降,片刻过后漆黑的魔族便重新飞了回来。红发的魔王冷睨过下方一众,连句解释也没有直接降落到了宫殿的露台之上。
帅魔哥再抬起头,人类的身影也已经消失在了窗前,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了一面随风摇晃的窗帘。
塞穆尔随手拿了块布擦了擦手,满是不赞成地看着人类:“卢坎尔的实力在魔族间不容小觑,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记得保护自己……不我不会让再你遇到这种情况了。”
他的眉头一直紧锁着,到现在还没有松开,他觉得人类实在是太弱小太单纯了——卢坎尔可是个十分阴险记仇睚眦必报的家伙!塞穆尔刚成为魔王时可没少在他那里吃亏。
那只魔曾经看中了一个美貌的人类(虽然没有唐酒好看但在人族中也算是很美貌了),那个人类只是在挣扎时划破了一件他十分喜欢的衣服,这只魔族就将那只人类给活生生剥了皮。饶是这样他还是不解气,又给人类灌了勉强能够保命的魔法药剂丢进了无尽深渊里。
塞穆尔不敢想如果换成唐酒……卢坎尔会怎么对他。
不过好在他已经将这个巨大的隐患给清除干净了。
魔族松了口气,抬手从正发呆的人类手中将糖果拿了过来。他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有处没擦干净,在人类的手上蹭上了道淡红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