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善变啊!安宁鄙夷地白了他一眼,看着他温文有礼地走到自己跟前,躬身缓缓施了一礼,“昨日是在下冒犯了小姐,万望海涵。”
盯着他看了半天,安宁也没有看出他究竟想要做什么,索性把沈氏拉到了一边,先问清楚什么情况再说,她可没有天真到以为李鹤年就这么幡然悔悟、痛改前非了。
沈氏原本还觉得有些失礼,回头看向李鹤年时,却得到了他的支持,他不仅不以为意,还悠闲地喝起茶来,既然他不着急,安宁索性拉着沈氏出了正厅。
原来今日一早,沈氏带着安豫去学斋给先生赔罪,什么还没说,就遭到了督学的刁难,什么愚顽不灵、粗野难训,把安豫往常的种种劣迹又当众抖落了一遍,羞愧得沈氏都抬不起头来。
安豫不服气,就顶嘴说往日那些争斗,也都是其他人先挑起来的,督学就是偏心他们,每次都把罪名怪在他的头上,惩罚他一人,就像这次李府小公子的伤压根就不是他打的,结果一听说对方因伤请了假,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把罪名推在他身上,压根就是偏袒李铭信,以权徇私!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督学,不顾沈氏的百般请求,又安了一个目无师长、信口雌黄的罪名,扬言要禀明学斋的主管,也就是李知府,将安豫赶出学斋!
就有这么凑巧的事,督学的话音刚落,李知府的人就到了,后面还跟着李府的二公子李鹤年,督学的气焰越发嚣张了,以为李知府是来替小公子讨回公道的,连忙弯着腰迎了上去,把他是怎么教训、发落安豫的事说了一遍,哪知李知府的脸越听越黑,没等他说完,就沉着脸打断了他的话,吓得督学立即往回缩了缩脖子。
等众人都发现了不对劲,安静下来之后,李知府才一扭头,让李鹤年当着众人的面,将昨日府上小公子先无礼挑拨在先,之后回到府宅,私下骑马不慎摔坏了手臂,又被害怕担责的仆人怂恿,诬陷是安豫打伤所致,导致爱弟心切的李鹤年轻信恶仆的话,前去侯府问责,两方对质之下,谎言最终得以拆穿,才没有波及安豫的清白。
之后,李知府就驭下不严做了深切的自责,并命李鹤年当众向沈氏道歉。
李鹤年不仅照做了,还表明很是钦佩安宁的正骨之术,府宅请遍雍西城的名医,也没有谁能够减轻小公子的伤痛,只要安宁肯出手医治,他愿再亲自登门道歉,并请她过府。
“我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在这里给我挖坑呢!”安宁听完恨不得咬死他!
昨晚她可没有说过能治好那个小公子,怎么到了李鹤年的嘴里,就非她出手不可了?
姿态放的这么低,又把她捧得这么高,无非就是想看她出丑,让知府迁怒于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