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庆国公府是还有一位公子,姓顾名裴,是老国公的小儿子,与世子顾弘年纪相仿,只不过在幼年时遭遇不幸,双腿……”说到这里,他意味不明地看了安宁一眼,双手微微攥成拳,“与在下一样,那位公子深居简出,与外界的接触极少。”
安宁倒是要对他刮目相看了,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即便足不出户,也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了,竟然对顾裴的情况这么了解。
“说起来你们还真是挺像的,年纪应该差不多,听说那顾裴虽然不良于行,也是个病美人,只可惜性格孤僻了些。”当然,这些听说都是从原书中看来的。
“你……姑娘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萧棠却是出乎意料的震惊,连客套的称呼差点都忘了,一双眼睛毫不避讳地盯着她。
“怎么,好歹我也是堂堂侯府小姐,就准许你知道,我就不行?”安宁并没有太在意他的反应,心里只想着怎么开解他,
“你们两人的遭遇虽相似,可我却觉得你比他要好多了,他一辈子都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孤零零地度过一生,但是你却能千里迢迢跑到雍西来,说明你并不像他那样认命,我都能治好你的咳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遇到把腿治好的大夫呢?人只要不放弃,就总会有希望的。”
“你怎么知道顾裴一生孤独的?”
“啊?”
安宁说完连自己都被感动了,可却被萧棠一句话给打破了,他的关注点好像很不对劲。
“顾裴孤独一生,你怎么知道的?”萧棠仍旧没有放弃。
“不是,我是想说你不要像他那样想不开。”安宁耐心解释,“他躲在国公府里连面都不露,自然是孑然一生了,即便他可能……他都认命了,也不可能有勇气去争取的。”
“即便什么?”萧棠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上身往前倾,眼神中甚至有一丝急切,看着她追问道。
“没什么,都是我瞎猜的而已。”意识到自己好像剧透的太多了,安宁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既然能够争取到雍西来,能够冒险让我替你医治咳嗽,为什么就不愿意去争取更多呢?”
萧棠靠回椅子上,闭了闭眼,才缓缓地道:“如果我的争取是别人所不希望的呢?”
他的声音很轻,眼神也似乎有些迷茫,像被风卷入空中的羽毛一般,飘忽而脆弱,安宁想去握他的手,但还是忍住了。
“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争取自己的幸福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如果有人反对,那就是他的问题了!”她实在不明白,他在纠结些什么。
不过话一说完,她似有所悟,他身为萧家的庶长子,身份确实尴尬,明明已经这样了,萧家的主母还要派人来监视,甚至暗杀他,可见他的确是萧家的眼中钉,如果他的腿被医好了,凭借他的才智,萧家那个在原书中没有什么存在感,只是萧皇后手下的一颗棋子的嫡长子,可能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在反抗的过程中,势单力薄的他的确是挺危险的。
如果换做她,她会怎么选呢?
是锦衣玉食,糊糊涂涂地过完短暂的一声,还是孤注一掷,摆脱萧家的控制,自由自在地活一回呢?
她不是萧棠,也不能保证萧棠的人生安全,的确没有资格去劝他。毕竟他不是主角,没有光环的人还是要现实些。
“如果那个人对你有大恩呢?”萧棠恢复了淡然,微微侧头看着她,淡漠中透着一份执著。
“如果真是为你好,就更应该为你着想了,否则就是动机不纯!”
“可恩情毕竟是恩情,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真心呢?”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世上有多少真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以心换心,别人对我好,我就对别人好,若是对我不好,我也一样。”萧家主母都那么提防他了,他竟还想着恩情,如果有能力,她都想收养他了。
“可若是旁人因此骂你呢?”萧棠忽然嘴角莞尔,紧绷着的背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雍西城估计有九成的人都在骂我,恨不得让我去死,可我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只要不伤天害理,管他们怎么说。”说起这个,安宁就有经验了。
“也是,受教了。”萧棠嘴角又翘高了些,甚至还朝她拱了拱手。
“嗯,孺子可教!”安宁故意端起架子,将双手负在身后,板着脸,模仿教书先生的口气说道,惹得萧棠也不由笑出声来。
“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腿吗?”趁着他心情好,安宁又不死心地道。
她没有把握能治好,可起码能够判断一下还有没有治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