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怕了吗?”赵子迈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像是碎裂成了几块,他好容易才能将这些支离破碎的语言拼凑起来,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告诉我,你因为胡秉那件错案将他杀死在崖边时,我还想你可能是一时糊涂,错手杀了人,自己也因为悔恨堕入崖中。可是没想到,你不仅不糊涂,反而步步为营,小心算计,更不惜为了自己的名誉牺牲掉他人。徐冲,你为了掩盖一个错误,不知不觉走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懂,即便是现在,我清楚明白地看到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我还是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不屑与官场的虚伪经营沆瀣一气的徐冲,是怎么堕落到这个地步的?”
“不用想得那么明白,”徐冲笑了,他总是能迅速的冷静,方才那声饱含恐惧的嘶嚎仿佛只是他不留神流露出的真实的一面,“赵子迈,不要凡事都想得那么明白,不然你会发现你面前有无数越不过去的沟壑,那样活着,就太累了。”
到了这一刻,他还是不愿意谈论自己的内心,或许,那个从未有人走进去过的地方,连徐冲自己都看不透了。就像他说的那样,明白和痛苦总是相依相偎的,选择了前者,后者必定尾随而至。
“徐冲。”赵子迈还是不甘心,这一刻,他在徐冲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走近他,也似乎离自己更近了一步。
可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徐冲忽然伸出另外一只手,拔出了尸体胸口上的宝剑,起落之间,就砍掉了死抓住自己的那只手臂。
子豫叫了起来,徐冲却没有看她,他现在将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具朝自己走过来的断了一只手的尸体身上。
徐冲退后的几步,长剑拖在地上,溅出一条火星。
突然,他大吼了一声,一跃而起,双手用力握住剑柄,额头上青筋暴出,将尚方宝剑朝尸体的头顶劈了下去。
“噗呲。”
尸体在赵子迈眼前被生生劈成两半,紧接着,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徐冲从那一片尚未散去的血雾中冲了出来,拽住赵子迈的胳膊原地一转,将尚方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公子。”宝田急得想冲过去,却被桑一把拉住了。
“徐冲现在是亡命之徒,你再迈近一步,就不怕他抹了你家公子那根细皮嫩肉的脖子?”桑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紧张之态。
“那怎么办?公子现在在他手上呢,难道就不管不问?”宝田急得抓耳挠腮,那模样,活脱脱一只六神无主的毛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