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段煨确实早就出门了,只是在听说张杨在劝说自己的旧部失败,丢了面子之后,眼珠一转,就跑去妓馆逛窑子去了。
我特么好不容易混到九卿,就想踏踏实实的养个老,我跟你们掺和这个?
于是曹操,就很尴尬了,脸色特别难看地问道:“司马朗,你也算是个士族,你应该明白,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赵云必须为他擅杀两千石之罪行伏法,才能安天下诸侯之心!”
司马朗则抱拳道:“赵云是我禁军的校尉,有罪没罪,自然有天子定夺。”
曹操沉默好一会儿,才道:“尚书台的诏令,杨彪也是同意了的,而且我既然能这么快的回来,你很清楚杨彪对此是默许的,司马朗,你当真要阻拦于我?”
司马朗闻言,脸上尽是苦笑。
你以为我想来啊!
我也是被下面将士们簇拥着,半是逼迫着来的,我不来,他们也会自己来,到时候这支部队的指挥权可就没我的事儿了。
要知道天子对待禁军向来是极好的,尤其是赵云这次的事儿,是非曲折其实特别的清楚明了,所有人都知道赵云是死罪,却又完全是一片公忠体国之心。
天子如此保护赵云,摆明了是视所谓的天下名士如同狗屎一般了,这也是满朝公卿甚至包括曹操在内,明知道天子会生气也要先斩后奏,先把这赵云以尚书台的名义处死再说。
当然,秋后处斩,正好碰上曹后生子大赦天下的概率还是不小的。
然而天子这么做,以及此前在徐州所搞出来的种种改革,在往死里得罪名士、诸侯,给自己定性成了轻“贤良”的个性的同时,另一边自然就是重黔首、士卒了。
如果说此次天子没有明诏,这些禁军的将士们自然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的,顶多在他死了之后好好的感念一下他的忠义,对着他的坟头伤感一番,然后就该干啥干啥了。
而现在既然天子已经有明诏,我们还能让你们从我们禁军的眼皮子底下把人给弄走宰了么?
要知道邓展此前与赵云也是不熟的,还不是不惜以死相护?这禁军将士谁又不是跟邓展想的差不多呢?
司马朗身在军中,看得最是通透,要知道禁军事实上成军也没多久,而且无不是原来各位诸侯、主将手里的亲兵所构成,从来源上来看,西凉的、关中的、河东的、并州的,可以说是杂乱无比,他们这些校尉也是各有各的背景,代表着各自的政治势力。
然而经此一事之后,这个成立还不到半年的禁军,一下子就算是有了凝聚力,再也不是谁谁谁的亲兵,也没有人代表着谁谁谁的政治派系,大家所有人都有且只有同一个身份:天子禁军。
段煨、张杨、曹操都在京城,但身为天子禁军,只听天子号令,今儿个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把赵云给带走。
这年头,带兵的人,从来都是以下来卷上的,下边的兵卒既然已经决定死保赵云了,这司马朗自然也就只能是放弃自己的政治立场,死心塌地的当一个天子孤臣了。
天子手段,果然是高深莫测啊。
曹操问:“司马朗,本公作为天下武将之首,你想清楚了,果然要与本公为难么?”
“还是大司马您先想清楚,真的要趁天子不在,行兵变之实么?”
俩人互相扣了帽子之后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瞅了半天。
却终究是曹操有点顶不住了,一甩手,叹息了一声,道:“好,好好,好啊,你们讲忠义,你们够义气,可到时候袁绍挥师南下的时候,真的能顶到前线的人还不是我啊!”
说罢,曹操一甩手,扭头就走。
不走也不行,同时和两支禁军,也是唯二留守在京城的禁军火并,这就真的有点说不清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这次从新野回来的急,身边只带了虎卫,面对邓展和司马朗两支禁军,他打不过。
天子啊天子,你这要买人心的本事确实了得,可是赵云不杀,你真的准备好迎接这之后即将要降临的风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