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丁点儿办法,我们都不会拉下脸来去沿街要饭,因为我们毕竟不是要饭的。不过,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呀,人饿急了,除了偷抢,只剩下要了。
四个人又分成两拨,我跟傻牛一拨,强顺跟陈辉一拨。
这个镇子并不大,看着像个镇子,其实跟我们那里最大的村子差不多,也不算富裕,楼房很少,满镇子都是那种大红瓦房,主街道也不是很宽,街道两边除了商店,就是住户。
我跟傻牛拿着碗顺路往南走,强顺跟陈辉拿着碗往北走,这时候,家家都开着门,我们就这么挨家挨户,站在人家家门口喊,还不敢大声喊,怕声音大了吵着人家,惹人家不高兴。
这个镇子,我感觉应该在郑州、开封、许昌,三市的交界地,这是我自己的感觉,具体是在哪儿,我也不知道。镇子里的人还不错,见我们大过年的站他们家门口儿要饭,都挺可怜我们,从家里端出米饭跟肉菜,给我们倒进碗里,虽然都是些剩菜剩饭、还有点儿凉,但这已经够我们知足的了。
领着傻牛,我们俩要一家吃一家,吃完了接着再要,当时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可能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吧,就是吃不饱,肚子都吃撑着了,还要继续吃,就好像打算一口气要把这辈子的饭菜都吃完了。
这一路要过去,我们俩居然要了十几家,每人至少都吃了七八碗,最后,吃的实在吃不下了,路都快走不动了,这才罢休。虽然,我们的猪头肉让狗给叼走了,但是这大年三十儿,我们吃的可比猪头肉丰盛多了,而且还吃的这么饱。
陈辉跟强顺吃的也不错,只是陈辉一直叮嘱强顺,吃饱就行了,没让他跟我们俩似的,傻吃这么多。
当天晚上,我们留在了镇子里,因为中午吃的太多,油水也大,晚上就没再要饭。
第二天,这就来到了一九九七年的春节,大年初一,几个人一大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又饿咧。
按照我们家乡的习俗,大年初一早上是必须吃饺子的,从锅里捞出来的第一碗饺子,盛上些饺子汤,摆家里供神位,第二碗饺子,端给自己的父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