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间,陈辉问我们,这一路没遇上啥事儿吧?还没等我说啥,强顺把嘴一撇,一股脑把我们送香囊整个儿经过,详详细细给陈辉说了一遍。
说完,强顺问陈辉:“道长,您说黄河这事儿做的对不对,人家观里的仙家专门交代我们,不能见活人,不能进村子,村子倒是没进,却见了好几个活人,那、那几个活人还还、还都长得一模一样!”
这时候,五保户老头儿也在旁边听着,直接大张嘴巴,都听傻了,没等陈辉说啥,老头儿愣愣地问强顺:“强顺小兄弟儿,你、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强顺看了老头儿一眼,“老爷爷,我骗您干啥呀,都是真的,您说,黄河傻不傻?”
老头儿又看向了我,问道:“那、那仙家不叫你们见活人,那你为啥还偏偏要救人嘞?”
陈辉接口说道:“救人没错,黄河做的很对,先人后己,善莫大焉。”
听陈辉这么说,我点了点,看向强顺问道:“你有没有仔细想过,那么破的观里,还能有仙家吗?”
强顺一愣,叫道:“不是你说的么,救咱们的是观里的仙家!”
我说道:“后来我又仔细想过了,那道观显然是给人砸的,不过,那仙家一股旋风打跑了那么阴兵,有这么大的本事,他还能叫人把观给他砸了吗?”
强顺争辩道:“那肯定是他做了亏理的事儿,别人砸他的观,他也不敢把别人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不对,他要是真做了啥理亏的事儿,早就该离开了,不会再守着一座给人遗弃的破道观,守在那里还有啥意思呢?还有那些阴兵,一般带兵的,都应该有头领,院里那些兵,只有兵没有头儿,你说,他们的头领呢?”
强顺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我哪儿知道呀,我就知道你傻,咱自己都顾不上咧,还闲工夫去救别人。”
我说道:“咱要是不救他们,咱可能真就回不来了。”
“你这话啥意思?”
我这话一出口,强顺、陈辉、五保户老头儿,全都瞪大眼睛地看向了我。
我舔了舔嘴唇说道:“在观里的时候我一直没想明白,后来在路上听见有人喊救命,我突然想明白了,其实,那破观里根本就没有仙家了,救咱们的,就是那些阴兵的头儿,也就是那些阴兵的主人!”
“啥?”出乎意料的答案,让三个人震惊不小,尤其是强顺,手里的酒杯子差点儿没掉地上,强顺磕巴道:“你你、你说啥,你咋知道那就是阴兵的主人嘞?”
我看着强顺答非所问反问道:“你算算,咱们总共救了几个人?”
“一个!”强顺随即撇着嘴又补充了一句,“一个人一共救了他三次!”
我说道:“你一个,我一个,傻牛哥一个,刚好三个。”
“你啥意思,把话都说明白中不中!”
我解释道:“这是咱救了他们三个人以后,我想明白的,咱们三个,从小到大,没做过一件亏心事、没做过一件昧良心的事儿,而且,咱们的寿元都还不到,就算那些阴兵来了,咱们不给他们布棺,他们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所以,他们的头儿就假装成观里的仙家来救咱们,然后告诉咱们,不能见活人,不能进村子……”
“然后嘞?”强顺似乎还没听明白,我接着解释道:“他告诉咱们以后,咱们就不敢再接触活人,咱在路上遇见有人喊救命,咱就想着他的话,就不敢再去救人,这么一来,咱就犯错了,咱就犯了见死不救的错,这在那边可是大罪,咱一犯错,他就有理由要咱们的命了。”
强顺眨巴了两下眼睛,“你的意思,见死不救也是错?那要是,看见有人掉河里咧,我又不会游泳,我也得跳进河里去救他呀!”
“你你,别跟我抬扛,我说的就是这意思,见死不救,你良心上过得去吗,你不会游泳,你还不会喊人呀,也就是说,看见别人有危险,你一声不吭的走掉,那就是你的错!”我顿了一下又说道:“你有阴阳眼,你还能不清楚吗,那些给鬼缠身的、给精怪祸害的,哪个不是身上有污点、或者前世造了孽,也可以说,咱们三个身上没有污点,那家伙是在故意给咱制造污点,等咱们有了污点,他就能要咱们的命了!”
一番话下来,强顺把眼睛珠子瞪大了,似乎弄明白了,大叫了一声:“刘——黄——河!你、你咋不早跟我说嘞!”
我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淡淡地说道:“其实我早就跟你说了,真心换真心,换不来狼肺的。”
强顺咬了咬下嘴唇,“不对,这不对,你救他们不是出于真心的,是私心,你想救你自己的命,所以才救他们的!”
我淡淡一笑,又抿了一口酒:“随你怎么说吧,反正咱们三个都活着回来了。”
强顺瞬间醍醐灌顶了,低低地叫道:“刘黄河,我今天才发现,你是真阴险、你藏得真深呐,还说啥真心换不来狼肺,原来你真心里包的是假心,假真心、真假心,装的真好,把我骗的真惨!”
“啥真的假的呀?”五保户老头儿在一旁冷不丁问了一句,他似乎没听明白。
陈辉这时候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对强顺说道:“强顺,你不能这么说黄河,什么假真心、真假心的,他这么做,不但救了别人,也救了你们自己,但存正心,无愧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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