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辉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日本兵走后,我师父歆阳子赶来山谷,把我救上了黄花观。”
我连忙回了神儿,又问道:“那时候,歆阳子道长还没收您做徒弟吧,您和他也不认识,他咋知道您在山谷里呢,是听见枪声才过去的吗?”
陈辉摇了摇头,“师父当时正在闭关,突然神游太虚,得到仙谕,说山下谷里有一个年轻人,须他救上山来,收作关门弟子,仙谕里还说,此子将来成就斐然……”陈辉说到这儿,居然叹了口气,“时至今日,我陈辉却毫无建树,辜负了师父的厚望。师父救下我以后,看了看那段木桩,说是幻身障眼法,日本兵不懂这些,如果懂的话,他们就能看出来,我的眼睛不会眨,也不会叫疼。”
陈辉说到这儿,我连忙问道:“那是谁用的障眼法呢?”
陈辉又摇了摇头,“师父说,是给他仙谕的那位仙家,至于是哪位仙家,师父也说不清楚。”
闻言,我顿时把陈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没想到陈辉的经历也这么富有传奇色彩,仙谕里还说他“成就斐然”,我咋看不出哪里斐然了,难不成,他将来也能像他青石祖师一样,一朝飞天么?
十几分钟后,两个人返回了瞎婆婆家里,这时候,傻牛跟强顺百无聊赖地在瞎婆婆院里蹲着,三只肠穿肚烂的花狸猫直挺挺在他们面前躺着。
两个人见我们俩回来,全都从地上站起了身,强顺问我们,“咋样儿咧,有没有抓到花狸猫的同伙儿?”
我摇了摇头,“我们根本没往院里去。”
强顺当即瞥了瞥嘴,“我就说你大惊小怪的嘛,花狸猫哪儿还有啥同伙,你还叫俺们守着它们的恶心尸体,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我斜了强顺一眼,没理会他。
陈辉招呼我们,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也别往屋去,在院里打个地铺,将就一夜吧。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陈辉的意思,三只花狸猫肠穿肚烂、死状凄惨,拎屋里怕给瞎婆婆带去太晦气,虽然她看不见,我们也不能给人家往屋里拎。
于是,我们四个围着三具花狸猫的尸体,在瞎婆婆院里打了四张地铺,三具花狸猫的尸体在中间,我们四个围在外面,主要还是怕有啥东西来偷尸体,尸体要是没了,我们明天不但没法儿向那些村民交代,还等于白忙活了一夜。不过,这么打地铺导致强顺嘟嘟囔囔的,不太满意。
几个人这时候早就困了,躺在地铺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到啥时候,我迷迷糊糊就觉得院门好像开了,整个人顿时一激灵,“腾”一下从地铺上坐了起来,与此同时,陈辉、傻牛、强顺,也像被啥东西吓惊着似的,先后从地铺上迅速坐了起来。
我们四个相互看了一眼以后,同时扭头看向院门,瞎婆婆家的院门,是一道破旧的竹篾子门,寸许宽的竹条一道道编插而成的,我们一看之下,四个都是一愣,院门居然关得好好的,强顺嘀咕了一句,“刚才我咋觉得院门开了呢。”我们三个同时看向了他,我刚才也觉得院门开了,陈辉和傻牛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一股奇特的香味儿传来,闻上去叫人心情舒畅,似乎是从院门那里传过来的,四个人再次扭头看向院门,就见从竹篾院门的无数缝隙里,钻进来一道道雾气一样的白烟,香味儿似乎就是这些白烟发出来的,紧跟着,院门无声地缓缓打开了,就好像被白烟推开了似的。
浓厚的白烟从外面翻滚涌进了院里,速度不是很快,缓慢地涌动着。我们四个见状,全都从地铺上站起了身,眼睛死死盯着白烟,全身戒备。
因为怕是花狸猫同伙搞的花样儿,我们并没有避让,一字排开站立,挡在了三只花狸猫尸体的前面,一会儿的功夫,白烟翻滚到了我们四个跟前,陈辉小声交代我们,白烟里有异香,应该不是妖孽作祟,先不要轻举妄动,我这时刚要让强顺把阴阳眼弄开看看,听陈辉这么说,把话又咽了回去。
白烟在我们眼前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再朝我们这里涌动,与此同时,就感觉白烟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朝我们过来,我们这时没一个人说话,全都警惕地看向白烟深处,这会是个啥东西朝我们过来呢?精神都绷紧了。
一会儿的功夫,白烟里隐隐约约出现一条人影轮廓,随着人影的移动,白烟不断翻腾,却仅限于在我们眼前一米多远的地方,对我们四个秋毫不犯。
过了没一会儿,白烟里的人影逐渐清晰,虽然看不清五官和衣着,却已经能让我们看出她是个女人,身材窈窕,步伐轻盈,好似云端里的仙女一般,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是哪位仙家下凡呐,这么大排场。
女人很快走到距离我们两米多远的地方停下,整个儿被浓厚的白烟围绕着,和我们隔烟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