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谁不知郑家富可敌国,家里头金山银海,怕是郑将军平日喝茶很少有比这便宜的吧。你说你这身价,成天穿个布衣棉袄装的是哪门子的蒜呢。”
郑芝鹏倒也不否认,只是道:“这是杨公公节俭,晚辈惭愧,以后应该向您学习才是。”
见郑芝鹏笑而不语,杨公公讪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信,你肯定想啊,爷们这苏州织造局,管着几乎全国的官织绸缎,每年产丝近百万匹,怎么可能会没钱呢?可是我这钱啊,却是一分都没往自己的腰包里揣,上次你多给我的三十万,早就让爷们一道打包,送进京城去了。”
郑芝鹏心中半信半疑,面上却诚恳的表示:“公公清廉。”
“我特么清廉个屁,你听说过太监清廉的么,清廉这俩字跟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就没关系。”
见郑芝鹏面露疑惑,杨公公解释道:“咱们的这位主子爷,那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尤其是对宦官本就没什么好印象,这大大小小的宦官们谁不是过的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了脑袋,可是呢,主子他对别人刻薄,对自己却更刻薄,吃穿用度,厉行节俭,那日子过的比之郑将军你,怕是要天差地别。”
郑芝鹏哭笑不得地道:“杨公公您要是再这么说话,您敢说我也不敢听了。”
“唉,这本就是谁都知道的么,我们这些宦官,说白了就是天子家奴,天启主子宠信我们,我们自然风光,如今主子不信我们,我们自然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了,再说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吃穿用度衣食住行,总不能比主子还好,当年万历爷的时候太监过的倒是舒服,可那也是因为万历爷自己也是个舍得花钱的性子。所以啊,你这次来若是带了银子,你也不用拿出来了,爷们敢收,也不敢花。”
郑芝鹏闻言点头道:“懂了。”
随后从腰带上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递上去道:“一点不值钱的小东西,算是孝敬公公的,这叫鼻烟,从海外进来的,勉强占着个稀罕吧,不知道您见没见过小杨旭,现在是他在江南一带卖这东西,提神醒脑,还很香,您试试?”
“哦?”
甭管哪个朝代,太监都对香字是没有抵抗力的,别看这等大太监一个个的都会想方设法的往脸上沾一些假胡子之类的东西,来彰显自己身上的阳刚之气,但那味道一定永远都是香喷喷的,老远就是一股子脂粉气,阴柔之气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这些太监都娘炮,而是因为他们撒尿尿不干净,不用厚脂粉的话,根本就盖不住身上的一股子骚味。
也正是因为他们身上这怎么也去不掉的骚味,所以任何太监,都对一切跟香有关的东西格外的痴迷,尤其鼻烟的味道还多多少少带着一点男人味,因此郑芝鹏在教会了杨公公如何使用之后,杨公公很快就爱上了这东西。
“好啊,好啊,真好。”
“公公若觉得好,回头我让小杨旭给公公带一批,公公往宫里送回去一些。”
“这东西若是你郑老四的,那我还真不客气了,但那小杨旭我虽没见过,却也听说过他的情况,你若从他上游截货,万一这货流出来,他那边你也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不是,你若从他手里买货,他也没法去收你的钱,你若让人家送给我,这么多货还不几天就将臭小子榨干了?此事你别去管了,我会亲自跟小杨旭谈的。”
“如此,那就多谢杨公公的体谅了,老实说,我还真对您有些刮目相看了。”
“呵呵,咱们以后处的长了你就知道爷们是个什么人了,说说吧,你特意跑来苏州找我,是有何贵干啊,总不会是专门给爷们送这小玩意的吧。”
“确实是有事要求助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