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回去了,师兄早些休息。”徐朗捏紧手里的符篆快步走了。
夜风吹来,烛火忽明忽暗,昔容斜斜倚在竹床上看书,间或瞄一眼趴在一旁的何夕。
小徒弟自回来就趴在他身边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约莫又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
蠢徒弟,留之无用,要不然还是吃掉好了。
“师父,今天似乎很闲?”手刚刚落到她的脖子上,何夕便懒懒的开了口,同时,瞪了昔容一眼,有个时刻想要自己命的师父,真是说不出的酸爽体验。
昔容收回手,嗤笑一声:“我是看你半死不活,干脆掐死算了,刚好灵魂还能给我补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师父若真的想吃,且等我死后,定亲自献给您。”何夕懒懒的不悦的道。
“不错,这才是为师的好徒儿,够孝敬。”昔容颇为赞赏的笑了笑,就差给她竖个大拇指了。
这家伙真的是师父吗?简直是个魔鬼!
何夕不甘示弱的怼回去:“有其师必有其徒,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会好好的继承您的衣钵,若哪日您不愿意活了,徒儿不介意欺师灭祖帮您一把,纵被千夫所指,亦在所不惜。”
有个一言不合就开怼的师父,何夕这张嘴是越发的不饶人了。
昔容斜睨了她一眼,唇角翘了翘,凤眸漾出些许笑意,放了书,随意的拢了拢广袖,眉目清浅,笑靥温柔:“你可知为师为何要单独辟出一个房间放药?”
“闲的无聊呗。”何夕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屑的道。
其实她还是挺同情昔容的,被关在这里,除了她以外连个人都没有,他没被逼疯已经很不错了,是以闲来无事劈了竹子盖房也是情有可原,盖了那么多房子,他究竟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昔容嘴角一抽,倒是大方的认了:“诚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人身脆弱,稍有不慎就会死,这样方便取用。”
跟她说这个做什么,她还能不知道伤的重了会死吗?
会死?何夕心头一凛,瞬间瞪大了双眸,随即又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昔容,却见昔容已经拿起书,神情淡淡,好似刚刚只是一句感叹。
笑容自何夕的唇角一闪而逝,提醒她就提醒她,还这样拐外抹角,万一她听不懂不是浪费了吗?
幸好,她比较聪明。
抬眸看了看天色,东方已经泛起了微微的亮光,事不宜迟,她得去准备点东西才行。
昔容垂了手,书本落到床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凤眸凝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意味不明。
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手指恍如竹节,骨节分明,许是因为灵魂状态的缘故,白的惨烈,再不负当年的温润如玉。
这双手曾经执掌天下,曾经满手染血,却也曾握住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而今却变作这副模样,当初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若是对,因何自己会变作这样,若是错,何必再回头,而如今又究竟是对还是错?
良久,唇角一翘,轻笑一声,露出些许嘲讽。
对与错何必在意,对又如何,错又如何,纵然是错,错着错着,终究也能变成对的!
何夕兴冲冲的离开净土,可不想刚刚回来,就听到有人喊:“不好了,大小姐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