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啊,你这趟去府城花了不少钱吧,你们家日子好过,吃穿不愁,瞧把你养得白净水灵的,全村姑娘就属你最好看了。”
“......”
青桃从小到大听了许多场面话,像王山媳妇这样违心的场面话还没听到过,论皮肤白,她排不上好,好看就更谈不上了,谭家人五官都不难看,包括她几个堂爷爷家的孩子。
她笑笑,没有接话。
快走完篱笆时,旁边突然蹿出个黑影,吓了青桃一跳。
王山媳妇站在腐朽欲倒的竹篱笆里侧,一脸谄媚地喊她,“青桃,别着急走啊,再和婶子说说话,你三婶去镇上啥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呢。”
不出意外那门生意会长长久久做下去,刘氏啥时候有空回家青桃说了不算,但以她对刘氏的了解,挣起钱想停下,恐怕要等过年了。
“她那包子真的好吃吗?你王德哥最近不知怎么了,总嚷着嘴里没味儿,你看要不这样,你告诉我包子怎么做的,我做来给他开开胃!”
村里老人爱聊治病的偏方,醋煮的鸡蛋治咳嗽,童子尿治伤口流血,黄果兰泡酒擦了防蚊虫,等等不胜枚举。
但青桃卖包子靠的是配方,哪儿敢告诉别人。
她盯着王山媳妇看了几眼,眼神幽暗,看得王山媳妇心虚,愈发舔着脸笑,“你王德哥打小就喜欢你,你怕是不知道,小时候和你几个兄弟玩过家家,他想跟你扮小两口子呢。”
最后这话太过轻浮。
谭青牛瞪起眼,不留情面戳穿她,“谁跟王德玩过家家了?我堂兄堂弟他们整天在镇上待着呢!”
王山媳妇自觉说错了话,青桃几个兄弟是读书人,逢年过节才回村,她顺嘴就说,“是你四爷爷家的。”
谭青牛嗤鼻,“你开玩笑呢。”
四爷爷最小的孙子跟他差不多大,如何会和王德玩。
他拉起青桃,“咱们走,待会我告诉奶去。”
“别啊。”王山媳妇怕了,“我就开个玩笑罢了,玩过家家是假,王德是...”
剩下的话没说完,就看谭青牛瞪眼怒视着她,像要把她撕了似的,她讨好地扯了扯嘴角,不依不挠,“青桃,你那包子怎么做的啊,是不是放了什么独有的调料啊。”
年年夏天青桃就往山里钻,背篓满满当当的,经常要谭广户上山接她,就说菌子,早些年村里没人吃,害怕死人,后来谭家吃了没事,其他人就跟着吃,虽然不敢乱吃,但也算添菜了,尤其是谭家,甭管刮风下雨,进山捡菌子的人里他们家是最多的。
甚至拿菌子随礼。
谭家能在山里找到菌子这种美味,难保没有其他调料。
不是有句老话说靠山吃山吗?
见青桃她们已经慢慢远去,她直跺脚。
思前想后,还得回娘家和嫂子好好商量商量。
之后,又经过几户门前,没有问什么冒昧的问题,大多好奇刘氏怎么样了,啥时候回来,问谭青牛将来找个什么样的媳妇。
臊得谭青牛脸热,步子迈得大又快,到村头才停下呼呼喘气,“青桃妹妹...”
恍惚没有听到脚步声,诧异回眸。
青桃还在村道尽头。
他撑着扁担挪了个位置,有些不好意思。
青桃低着头,无声而安静。
谭青牛不太习惯,主动说起自己的亲事来,“青桃妹妹,我懂你说的话,我多等两年没关系的。”
青桃心里想着王山媳妇提调料是不是有人故意来试探她的,猛地听到这话,一时脑子没转过弯,反问了句,“为什么?”
湛蓝的天飘着几朵白云,东边的云霞红通通的,太阳冒出头,金色铺满了山野。
谭青牛红了脸,“不是你说的吗?”
青桃眨眨眼,目不转睛望着他。
谭青牛受不住,双手扶稳绳子,咚咚咚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