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罗狗子想到什么,“也行,你大嫂难得来,还是得让你大哥多和她睡睡,要不啥时候才有侄子侄女啊。”
青桃:“......”
她还是个姑娘呢。
罗狗子也反应过来了,猛拍自己嘴巴,“瞧我喝两口酒就乱说话,青桃妹子你别往心里去啊,你先忙,我回去喊你芸嫂子铺床去。”
丢下这话风风火火的跑了。
青桃和邵氏说去罗家睡,邵氏觉得不太好,“咱要早起岀摊,你起床会吵醒人家,要不喊你爹过去睡,你大嫂和大哥睡。”
青桃:“......”
这么安排的话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里边有事吗,谭青文和郭寒梅会自在?
邵氏略微犹豫,“好像也不太好,要不咱们挤着睡吧。”
“也不好。”青桃道,“我过去睡,大嫂挨着娘睡,你们能说说话,明晚再让大哥和大嫂单独说说话吧。”
屋子不怎么隔音,其他院里听到动静终究不好,今晚邵氏跟郭寒梅说说话,巷子里的人家就不会调侃嬉笑了,邵氏道,“行,你是当家的听你安排。”
“......”倒也不至于。
青桃先过去和罗狗子说声会晚点,回家跟郭寒梅又说了会儿话,这次说的主要是卖绣品的事情,郭寒梅找不着路,青桃的意思是让郭寒梅等午饭那会,她卖完包子送她去。
郭寒梅这次带了两个背篓,绣品玲琅满目,其中两件还是针线复杂的牡丹花,约莫能卖不少钱,她要是跟着还能帮忙讨价还价。
不成想郭寒梅拒绝了。
“青杏妹妹跟我说了怎么走,小妹你就忙你的吧,我自己去就行。”
青桃皱眉,“两个背篓吗?”
“绣品分开卖我知道,我把这家布庄的绣品装一个背篓,那家的绣品装一个背篓,跑两趟刚刚好。”
这样也行,青桃就不管这事了。
翌日晌午她回到家,郭寒梅和邵氏在屋里说话,声音沙哑,像是哭过,她喊娘,邵氏走出来,小声道,“你大嫂卖绣品被坑了,正难受着呢。”
“大嫂去的哪家布庄?”
“锦绣布庄。”邵氏没有卖过绣品,不懂里边门道,郭寒梅说损失了十几文钱,青杏也出过类似的事儿,如今银货两讫,上门找人家也没用,只能自己担着。
“我让你大嫂多留个心眼,做买卖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也出过岔子,算不清账就罢了,有两次碰到客人买得多,要她省点零头,每次省都省九文,算准了似的,后来她就不答应了,顶多抹去两文钱的零头,多的坚决不行。
邵氏叹气,青桃问郭寒梅卖的什么价格。
上次她和谭青杏谈的价格,按着那个价格卖不会出岔子的。
她没有别的心思,就是想知道,许是戳着郭寒梅心窝子了,她泪眼婆娑不欲多聊,“走这样了问我又有什么用,是我没经验,着了人家的道儿,难怪青杏妹妹学认字学算账,一个人什么都不懂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儿啊。”
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青桃听着她的话感觉意有所指。
傍晚谭秀才他们回来听说这事,和邵氏说,“她们挣点钱不容易,十几文说多不多,要不你给补上吧。”
邵氏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她心里怪怪的,问郭寒梅她说不出个所以然,不像谭青杏把价格数量说得清清楚楚,青桃帮忙算算,哪儿出问题一下就知道。
而郭寒梅怎么被坑的心里没数。
她道,“我问问青桃。”
青桃和罗狗子出去兑银子还没回来,邵氏想着不急,让谭青文进屋陪郭寒梅说说话。
小两口似乎陌生许多,郭寒梅靠枕头坐在床上,眼眶红扑扑的,谭青文坐在床边,尴尬的抚自己衣衫,良久才开口,“不是什么大事,你想开些,爹让娘给你拿钱补上。”
郭寒梅低头看自己手指,偷偷瞄跟前的谭青文。
城里伙食好,谭青文看着不如以前清瘦,皮肤光滑细腻,身形挺拔,风度翩翩,她缓缓伸出手搭在他膝盖上,谭青文受惊,整个人哆嗦了下,歪头看她,“你怎么了?”
“相公。”
其实郭寒梅有很多话想和他说,自他离家后她惶惶不可终日,先是害怕他来城里被公公打,后来害怕他认识别的姑娘把她忘了,哪怕青桃说他洁身自好不搭理外头那些姑娘,她心里仍是害怕的。
“相公,我搬来城里照顾你好不好?”
谭青文蹙紧眉,“我好好的哪儿要人照顾,你顾好家里的事儿就行了。”
前两日他爹还担心爷奶上了年纪,几亩地的庄稼怎么办,郭寒梅照顾好爷奶身体比什么都强,他问,“绣品的事情怎么回事,你何时发现被坑了的?”
锦绣布庄他听说过,书塾里几个家境好的穿的衣服都是那家布庄的。
郭寒梅没有回答,而是坚持追问,“我来城里好不好?”
谭青文见不得她柔弱样儿,不是讨厌,就说不出的别扭,别开脸说,“你知道,这种事不是我说了算的,要小妹说行才行。”
青桃又是个钻钱眼里的,郭寒梅搬到城里就得租个大院子,租子要高出许多,青桃约莫不会答应,他说,“你走了家里怎么办,二婶跟奶合不来,青杏又不管事...”
“我和青杏妹妹说了,我走后家里的事情交给她,其实家里没什么事,煮全家人的饭,洗爷奶的衣服,鸡有青阳堂弟他们看着不用人操心,得空捡捡柴就行。”
眼下不到捡柴的时候,况且谭广户天天在山里,每天挑点柴回家也够烧了。
谭青文还是那句话,“我说了不算啊。”
不止他,爹娘说的也不算。
“要不我跟小妹说说?”
谭青文道,“要说你就去说吧,我提醒你,小妹不答应你别跟她犟,娘会不高兴的。”
他娘现在是看青桃哪儿哪儿好,他爹恐怕都得站边了,就因为青桃上次回家给邵家买的礼,他娘没少说青桃孝顺,偶尔还把他和青武他们拿出来比。
比来比去就觉得青桃比他们厉害。
关于这点谭青文自叹不如,青桃没有进过书塾,读书比谁都强,这些日子,他看过谭秀才和她探讨文章,青桃有理有据引经据典完全不输谭秀才。
郭寒梅一喜,拉住他的手,“我知道。”
青桃五天去兑换一次银子,一千文兑换一两银子,遇到有磨损的会吃些亏,来过几回,人家认识她,会尽量兑上数不让她吃亏。
卖包子挣多少钱瞒不过罗狗子的眼,论羡慕他半点没有,得知青桃想租铺子,赞同道,“你总算想明白了,靠你和婶子起早贪黑干,干到猴年马月才能攒钱买宅子啊,不如开个铺子让自己轻松点。”
他跟着钱栗树,谈不上日进斗金,挣的比青桃多就是了。
尤其他的活还轻松,可以说压根没什么活。
“慢慢来吧,我的打算是让我大嫂守铺子,我和我娘还像这样卖包子。”
罗狗子震惊,“不会吧,暑热天你们也岀摊?受得了吗?”
“没法子的事。”
再过些日子她不准备在推车上烧炭了,天热,包子一直温着会馊掉,到时她和邵氏少做些,卖完又回家做,罗狗子叹气,“你不嫌麻烦啊?”
“能挣钱就行。”
“其实你们如果不在城里买宅子,挣的钱完全够家里开销吧。”
养几个读书人也是没问题的。
青桃道,“不好说,能挣到钱的时候自然多挣些,哪天挣不到钱了也能吃老本啊。”
罗狗子问,“你真不打算卖方子?”
想买她家方子的酒楼太多了,就说那个孙老爷不也派秦柏探过谭秀才口风吗?罗狗子说,“方子卖给酒楼挺好的,商人重利,他卖给别人不便宜,买你的自然也会贵点。”
青桃道,“方子我留着吧,没准哪天我开铺子要用呢?”
“你可以和酒楼联手,你把包子放到酒楼卖,给他们抽成。”
之前有两间酒楼找她聊过,但她发现人家没有真心想做买卖就拒绝了,“酒楼人多嘴杂,你知道的...”
在清水镇青桃跟客栈掌柜签契约是知道他们品行好,大酒楼的掌柜狡猾,稍不留神就着了道,要不是青桃多两个心眼,真答应酒楼那边,以后铁定得出事。
她说,“我虽然没放到他们酒楼卖,但我发现有几间酒楼买我的包子转手卖给其他人。”
这事是何树森说的,前几天何树森和汪氏又来了家里,汪氏不同于之前倨傲的态度,见面就打听她的生意,还说在酒楼吃到过,汪氏或许会故意捧着自己说谎话,何树森吃过她家包子的,也斩钉截铁说是她家的,包子褶皱都一模一样。
谭秀才怀疑别人研究透了她家方子,特意赶着晚饭点了两个,一吃,真是她家的。
回来谭秀才就说亏了亏了,她卖包子六文钱一个,酒楼直接二十文一个,还不是时时都有,每天只卖一百个,晚了就没有。
汪氏想和她搭伙,她出铺子她出手艺,挣的钱平分,青桃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汪氏骂她不识好歹呢。
青桃说,“栗树哥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想过了,我和我娘都不是擅长跟人打交道的,跟酒楼做买卖,东家性格不好得摊上事,换个掌柜估计也少不了事,还得防这个防那个...”
这倒是实话,人心复杂,青桃要把生意铺开,少不得交上尔虞我诈的人,罗狗子道,“我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