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挡住她的去路,把她手上捧着的木盆子端了起来。
她一抬头发现时崔莲廷,他正抿着嘴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她问。
“算了。”
“算了?”
“唉,你不用帮我做这些杂事了,我自己来。”他突然说道。
哎?这是少爷病晚期回光返照?之前不知道是谁说的离开国师府后没个人照顾不习惯的。
“就是今天而已嘛?因为我早些时候不舒服?”她问完后真想咬自己一下,人家都不用她做粗活了,竟然还自讨没趣地问为什么不让她做了……这人呐就是犯贱,做一件事做习惯了会忘了最初为什么开始,比如她揽下苦力活,是因为崔莲廷抓了她的把柄,现在人家松手了还反问人家我的把柄你不要了吗……
崔莲廷嘿嘿一笑:“哟?这是干习惯了?不做杂活还不顺你意了?那明天继续吧你!”
杨昭七双手比个叉:“不,不用了!感谢你的大发慈悲!”
他笑着端盆子自己跑去了洗衣服的地方,只是去了没多久,又苦着脸跑了回来。
崔莲廷进来时,她正拿着针线在缝补自己裤子上的洞,看到地上的人影后,
抬头便看到崔莲廷皱着眉头,手上抱着他的青衣外套。
“怎么了?”她问。
“我洗烂了。”
“啊?”
“我说……我洗烂了……”
她伸手接过拿来一看,那青衣外套的胳肢窝处裂了一道大口子。
“哈哈哈哈……”她大笑起来,“果然是国师少爷啊!第一次出手洗衣服就把衣服洗烂了,哈哈哈哈……”
崔莲廷撇嘴,抢回衣服说道:“谁还没个第一次了,至少我洗干净了好吧。是晾的时候发现烂了,说不定是你洗的时候就烂了呢!”
她好笑道:“哦!我洗烂的你今天又不是没穿过,烂没烂你不知道啊?”
“行了行了,我自己想办法。”他没好气道。
杨昭七哼笑,这少爷病是治不好了,什么粗活都不会做,还指望能干缝缝补补的活儿?怕是要把手扎得到处是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玩针灸呢。
她拿回衣裳,说:“算啦,你能想什么办法,我刚好在补衣服,帮你一块儿弄了。”
她细细地穿针引线,针线从衣服外端穿进里端,又从里端穿到外端,崔莲廷坐在旁边仔细看着她的手来回跃动。
他看着她的手说道:“我很久没亲眼看过人缝衣服了,就小时候见我娘缝过,她给我绣了一双虎头鞋,听说小时候最喜欢那双虎头鞋,穿了两年的冬天都没换,还是穿烂了才换的。后来,我爹死了,娘就再也不做针线活了,一是府中上下里外都得靠我娘打理;二是娘没了心思,说没有必要再用心的绣新衣织花布,悦己者都不在了。她就穿得越来越朴素。”
说这话的崔莲廷,眼里透露出的落寞,让杨昭七不由一怔,刚想说些安慰的话,他又道:“话说,针线活不都是女人干的么,你怎么这么拿手?”
杨昭七竟一时语塞,“你……你也知道我之前的境遇,很多东西都得自己来,一来二去就都会了啊。”她扯谎道。
其实,古代的自己受到家庭与身份的原因,母亲郑燕秋从不让她学做女红,反而让她学习骑马、射箭、武术,不过因为体质虚弱,这些男孩的活动参与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