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六岁就卖进绮红楼,会了哄人也会了识人。郑烨与付薇一进门，她就道两个人，兴许就是她的救命草。
付薇抬眼看了一眼秋娘,说：“就么相信我？”
秋娘一个媚眼扫过去，起身坐到付薇身边，软软地贴她身上。
“为何不信？”
说着,她伸出手指，从付薇的下巴缓缓地划过,停她胸前。
“姑娘扮男装来绮红楼,总不会是为了看个新鲜吧？”
付薇一滞,之后自也笑了。绮红楼的姑娘眼睛毒辣，她看出来,也是正常。
“也可以么说,”付薇一笑，伸手把秋娘的手从自身上拿下来,不过却没松开,放手掌握了握，“到底没来过，瞧个新鲜。”
“都有谁道方深是你的恩客？”郑烨一边问道。
“整个汴梁城的人都道,”秋娘说道,“不过跟方老爷熟识的人,都以为他来我不过是为了说话方便。”
“哦？”付薇一挑眉,“但凡正常男人来青楼,没有一个人会认为他是清白的吧？”
秋娘一笑。
“别人或许大家伙都不信，但是方老爷，大家是信的。”
“为何？”
秋娘的一双眼睛，从付薇看到郑烨,又从郑烨看回付薇。
“因为方老爷惧内。”
下郑烨忍不住笑出来。他可不信，一个惧内的人，会着自家夫人准备讨外室？
“一看二位就不是宣城人，”秋娘笑了起来，“方家夫人，是童家老太爷的外室所出。”
付薇闻言与郑烨对视了一眼，他查过，方家夫人，可是姓张。
秋娘见他呆愣，低头又是一笑。
“童家老太爷的外室，就姓张。”
“那你可道为何童家老太爷与他那外室是如何认识的吗？”
郑烨赶忙问道。
秋娘摇摇头。
“我的规矩，不多打听。客人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我道的些，也是方老爷有次喝多了，胡乱说出来的。”
“那方深与你买的院子哪儿？”郑烨见问不出来什么，直奔题。
“梨花巷孙宅，”秋娘说着起身，从梳妆镜前的匣子掏出一个荷包，“是房契，落的是方家管事孙福的名字，是以谁也不道。”
“院子？”
“院子现住着一个看房子老头儿白叔他那痴傻的小孙子，”秋娘说完，看向付薇，“能说的我都说了。”
付薇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秋娘的手。
“我些日子，先不让你接客。过些日子，就与你赎身，如何？”
秋娘面上一喜，她些，做梦就是想出了绮红楼。虽然方老爷不了，但是她手存下好大的私房，带着孩子，日子总能过下去。
“秋娘多谢公子。”
“去把你妈妈叫来。”付薇说道。
秋娘闻言，赶忙起身出门，吩咐了小丫头几句，自又坐回了付薇身边。
“我还是坐位公子身边好了。”
那中妇人进门的时候，正看见秋娘贴付薇身上，她不禁一笑，小妮子，么一会儿工夫就又勾搭上一个，看着比那个方老爷还要有钱，不枉自当初她身上花了大价钱。而且，公子可真俊俏啊！小蹄子也忒好命了。
付薇见中妇人来了，着汴梁城纨绔子弟的模样，扔了一张银票到软榻前的桌上。
“我与秋娘相谈甚欢，简直一见如故，不想她再接别的客人。”
“好说好说，”那中妇人面上极尽谄媚，“听公子口音，不似宣城人。”
付薇自幼跟着许家老夫人大，除了官话之外，说得一口地道的扬州话。她为了掩饰身份，故意带了扬州口音。
“位妈妈还真是好耳力，”她笑道，“扬州来的。”
“怪不得，”老妈妈说着，一双眼睛从付薇与郑烨身上看过去，“都说扬州城漂亮姑娘多，我看着后生，也都俊俏得很。”
那人目光直接，看得郑烨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位公子，”老妈妈说着轻移脚步，贴到郑烨身边，“我绮红楼的姑娘漂亮得不少，有娇媚的，也有天真的，公子不再看看了？”
“不了不了，”郑烨说着，不着痕迹地往后错了错身，“我小兄弟家中贤德，是以她行事肆无忌惮。我家那位是个醋坛子，回头要是她道了，怕是要挨揍的。”
那妇人见他么说，也未深劝，起身坐到付薇身边。
“我呢，贱姓钱，公子唤我一钱妈妈就好。秋娘既然得了您的心，我就会她看好，您放心，下次来，一根头发丝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