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薇自小口舌伶俐,就连付迁,都不是她的对手。
“你早晚会后悔的。”
付迁说完,拂袖去。
付薇站在那里,望着付迁的背影,只觉得脸上糯湿。原来,她还是在意的。
“娘亲,”付薇轻声说了一句,“这就是你喜欢了一辈子的男人。”
付迁劝说付薇没有效,无奈只得跟着严太医一起走街串巷。万幸发现得及时,时疫并没有大规模传播开来。
郑烨见时疫好转,便派人上门捉了张知府。
张知府一直未见郑烨追查堤坝的事,只当没有头绪。毕竟方深的账本连都找不到,更何况人生地不熟的郑烨。这时正在院子里揽着小妾喝酒,一众官兵就冲了进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张知府略微些惊慌。
“干什么?自然是来抓你,”郑烨说话间走了出来,“方深一家十几口死得凄惨,想来里面有你的手笔吧。”
张知府还要说话,郑烨一挥手。
“带回去。”
张知府虽然是个软骨头,但是他毕竟把柄在童家手里。交代了收受贿赂之事,却绝口不提童家。郑烨从白霖那里,已经知道了童家借着自家门人的手,与张知府勾连一起的证据。
“不说就不说吧,”郑烨起身揉揉脖颈,“看好了,一会儿就该说了。”
晚间,张知府坐在地牢里发呆,就听见吱呀一声,衙役送了饭来。抬头看了一眼,些面生。
“换班了?”
那衙役没说话,只把食盒放到地上,转身就走。未行两步,就被暗中冲出来的人围了起来。张知府拿着食盒,只觉得些不对劲。看了一眼手中的饭食,默默地放了回去。
“倒是有些聪明。”
付薇笑着走了去,手里还拎着一个笼子,里面有一只鼠。
她把笼子放到地上,又将食盒放进笼子内。那鼠吃了没几口,忽然浑身抽搐,倒在那里。
“看到了?”付薇轻轻一笑,“你这样帮着童家,们却要杀你灭口。你还不说吗?”
张知府见状,瘫坐在那里。童家对他都如此,更不用说的家人了。恐怕也将会如方家一般吧。
付迁见张知府被押,深知自己怕是难逃这一劫。还未等多做考虑,就染上了时疫,奄奄一息。
这一日,付薇往单独为付迁辟出的院子探望,隔着院墙,却也看不真切。
“阿婴,”付迁听见动静,挣扎着起身,挪到窗,“为父怕是逃不这一劫了。”
“那又如何?”付薇声音冷冷的。
“我若是去了,按规矩,付家八成家产是你兄长的,剩下二成,还请你做主分给张氏,让她带着菡儿与茁儿去庄子上生活。不要为难他们。”
“你想多了,”付薇说道,“我让严太医好好医治,你放心,死不了。老话都说了,祸害活千年。”
付薇这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听在付迁耳朵里,却是听出来一丝不舍。
“所以你还惦记为父的性命,对不对?”声音有些高兴。
“你若是死了,朝廷认你是因为治理时疫而死,将功折罪不说,兴许还要褒奖你。凭什么?”付薇声音冷冷的,“我要你活得好好的,然后亲自把你送进大狱。你越想位极人臣,我就偏让你跌落到尘埃里。”
“为何?”付迁的声音充满不可思议,“你为何恨我至此?”
付薇觉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话一点都不对,付迁虽未将死,但也命若游丝,居然仍旧如此不知悔改。
“我为何不能恨你?因为你,我没有了娘亲,与兄长寄居许家。那张氏做主要把我配给张家,你竟不闻不问。还,让付菡冒充我的笔迹坏我名声,我为何就不能恨你?”
“你娘亲去世是因为小产,与我何干?”付迁问道,“我当初只想让张氏做外室,并未想让她进府。只不机缘巧合,才让她做了继室罢了。况且张家有何不好,竟让你如此反感。”
付薇见付迁不知晓许氏死因并不奇怪,之她暗中查过醉花阴,发现它非常难得且金贵得很。想来付迁也好,张氏也罢,并不会轻易得到这物件。这里面,还别人的手笔。
付迁见付薇不说话,只当她被自己说动了,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开了口。
“你现下在太子身边,若是我下了大狱,你觉得皇家会让你一个罪臣的女儿做太子妃吗?”
付薇听完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做太子妃又如何?我做了太子妃,你们呢?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凭什么要让你们如愿?我无欲无求,哪里都能活,青灯古佛我照样过得下去,可是张氏跟付菡不是。她们虚荣,好享乐,想要尽享荣华富贵。我偏就不让她们如愿。”
“可是这样你这一辈子也毁了!”
付迁还试图劝阻付薇。
“我这一辈子?我从逃出付家那一日起,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我劝付大人好好养病,免得到时候在大牢里熬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