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就买一碗肉汤尝尝味儿?若是好吃,等黑卤蛋儿出来了也叫上一碗。只是,就是不知道这摊子会不会单独出售一碗肉汤。
指关节粗大的谭大河摸着瘪瘪的肚子,胸口的黑硬饼子烙得人心口发疼。
粗糙裂口的大手里握着六枚捏出津津汗渍的铜板。
这还是他家老娘看黑卤蛋儿今个儿要进县府考试,才数了六枚铜板给他。
要不还是等黑卤蛋儿考完出来了他再去买吧,黑卤蛋儿买份儿酱香饼,买碗肉汤,酱香饼他就不吃了,他就喝两口肉汤就成了。
他这个做老子的,难不成还不能喝儿子碗里的肉汤了?
这么一想明白了,谭大河又觉得这样要更加划算一些,手心里的捏紧了几枚铜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大木桶的肉汤,生怕他家黑卤蛋儿还没考完,那一大桶肉汤就没了。
唐景云自是不知这位艰苦求生的农家汉心里,但是,想着今天头一天开业,唐景云弄得材料不多不少,准备先探探市场,再出手干一票大的。
她手里的小吃方子可比女主多得多,甚至一些失传的美食方子,她手里都不少,可比女主买盒饭强多了。
再说,她也不准备在这上面跟女主起冲突。
在最后几碗肉汤的时候,谭大河总算是出手了,酱香饼和肉汤各自盛放在一只碗里,农家汉子抻直了脖子张望着刚刚打开的县府。
绝大多数都是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儿,其中夹杂着几位头发黑白相间的中年人,脸上都是生活磨砺出来的苦涩。
黑卤蛋儿头上还扎两个总角,今年才十二岁,离十三岁还有半年时间。
但是,他读书刻苦,又有几分机灵劲儿,他的夫子便让他下场一试。
这会儿,考试完了出来的黑卤蛋儿,肩膀上挎着打布丁的布袋子,笔墨纸砚都在里面,甚至还有半个早上烙牙没啃完的黑硬饼子。
小伙子又黑又瘦又小,在人群里完全被掩了个子,踮着脚尖看了半天都没看到自家爹爹在家里,只能摸着脑门顺着人群往外走。
“黑卤蛋儿!这儿这儿!”
走到半路,听到一声惊喜的喊叫,黑卤蛋儿往那儿一瞧,果不其然,还真是自家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