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和天下也没什么不同。”容溦兮轻笑道。
“什么?”苏明壬没大理解,只是觉得这话有些刺耳,“你说深闺和天下没有区别,你是上过战场的,旁人夸你是小军师,火烧粮仓的主意你也提点过湄兮的,怎么如今出了侯府变的如此不明事理,大宅内斗如何能和天下兴亡作比。”
这话夹枪带棒的,容溦兮听得发愣,好嘛,既然你要我飒爽直率,又要我懂事明理,那我便给你好好地给你掰扯掰扯。
她讪笑着先同苏明壬赔了个不是,随后诚实道,“殿下还未成亲,王府的日子不过一朝便黄了铺子,殿下可知道是什么让您的王府之宴一夕就成了全京得聊资?”
她想告诉他莫要小瞧了女人的本事,不过这些不是她该说的风凉话。
说罢女子见男子脸上的怔然,又轻嗤了一声,继续道,“殿下觉得大院里琐事繁重,日日过的不过是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聊的也都是东家长西家短,再不过就是妾室不良,正室不淑,闹得家里日日鸡飞狗跳,可殿下,治大国如烹小鲜,自古以来哪位国君不是先从自家里衰败的。你若知道自家里的那些事,便该知道这天下早就该如此了。”
苏明壬脸色已经从胀红变成了铁青,见人置了气,压着怒气又道,“你继续说。”
“殿下真想听?”容溦兮胸口憋的气,一直以来都找不到地方发泄,如今她是礼数也不管了,身份也不顾了,既然他要个明白,就给他个明白。
“大宅内斗,族们衰败无非就是四样东西,一是家中女人不贤良,只是勾心斗角,二是家中兄弟不和睦,你争我斗,三是家主庸碌,不思进取,四是家风不正,行为不端。这里面但凡有两个做得好一个偌大的家族都不会轻易衰败。”
“殿下不妨可以想想,这天下如今占了几样,因何而占,殿下就能明白大邺为何如此,人心为何如此。”
这话她今日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女人,一个皇后一个丽妃都不是省油的灯。
皇宫之内兄弟不过寥寥三人,在朝廷内外闹得跟唱戏似的。
至于惠帝,早年便听说是个情种,如今又每日只知纵情在丽妃的温柔乡里。
这三样已经如此不堪,国风又怎么能好的起来。
容溦兮轻嗤了一声,只听面前“砰”的一声,苏明壬拍了一下桌子,瞪了容溦兮一眼。
女子不卑不亢,也不似方才胆小怯懦,反而身板挺得溜直,生出了一种死要重于泰山的意思。
半响,面前的男子忽然高声大笑了起来,笑声爽朗,脸色阴翳消散,通红褪去,仿若听了什么大喜事。
容溦兮被这人阴晴不定的心情搞得不知所措,目瞪口呆的看着苏明壬发疯,过了好一会儿,男子缓过神色来,手指点着容溦兮说道,“好个容溦兮,果然长了一颗七巧玲珑心,难怪容祁和苏温言都如此看重你。”
“好端端的您提世子干什么。。。。。。”
苏明壬听到了女子的这声嘀咕,故意打趣道,“怎么?我不能提他?他又调戏你了不成?”说罢,男子见女子虽然耳根子泛起了红意,可那嘴唇咬的极死,一看便是真生气了的模样,忙劝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过,你方才说的对,也许这大邺的天下,朝堂后宫里,许是还赶不上别人家的内院清净,是该清理清理的时候了。”
容溦兮看着苏明壬垂头丧气的样子,又鼓励了几句话,其实现在的这副样子,谁都看得懂,底下谭太师和忠国公就像是一个左相和一个右相,看似两相制衡,其实都是帝王之术,若是惠帝能把自己的后院顾好了,这前堂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殿下不必丧气,一切都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