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若是遇上别人,也会如此殷勤吗?”穆十四娘不太高兴,比起热情的洛玉瑯,她倒更希望当时的洛玉瑯面如寒霜,对谁都不理不睬才好。
这种小女儿的心思,洛玉瑯如何能清楚知晓,“当时的我,痛都要痛死了,又累又饿,若不是怕你被野兽叼走,徒增杀孽,我早自个跑了。”
穆十四娘生气地看他,却看到他得意的轻笑。
“现在后悔了吧?”穆十四娘的报怨直接被洛玉瑯忽视,看着只在半山,便在她面前半蹲,“我背你吧。”
趴在他的背上,穆十四娘依旧不忘在他耳边念叨,“你要时刻记得以前对我的不好,日后好好弥补。”
洛玉瑯想都未想,直接点头,“这个自然。”
“不许敷衍。”穆十四娘趴在他背上,听他沉稳的心跳,轻轻扯了扯他的耳朵。
洛玉瑯后背一僵,紧了紧手,含糊地说道:“正下山呢。”
到此时,穆十四娘才决定放过他这一遭,“从这山下经过数次,竟不知上面还有这处所在。”
“这种所在,向来为私产,若不是战乱,我们在半山就会被人所阻。”洛玉瑯解释着,“如今禅院其余人都散了,只留了道长和道童两人。”
第二日,因为菡萏公主青荷早早来跟穆十四娘请教绣技,洛玉瑯便只说出去走走。等傍晚再归来时,才知道他又去了山上的禅院。
此后数日,亦是如此,穆十四娘终于耐不住,问起了他。
洛玉瑯解释,禅院的道长同广福的方丈一样,颇有修为,亦与自己十分合拍,谈经论道,让他以前读书时不明的道理,豁然开朗。
“那我们就多留些时日,让你论个痛快。”
洛玉瑯听她如此说,先是开怀,而后说道:“我与道长观念相同,最近江宁府会有定论。”
这种军国大事,穆十四娘不太感兴趣,她在江宁府时,朱二公子言语间就对南唐今日之主多有微词,祖宗给了这样的基业,却将心思都放在了别处。
她倒更关心江宁府中的故人,“会伤及百姓吗?”
“战火所到之处,哪里会有不受波及的。唯望南唐早降,好免了百姓的祸事。”洛玉瑯看了看她,“这么关心江宁府做什么?”
穆十四娘心知他顾忌什么,这种事不便拿来调笑,一来显得不庄重,二来也有些伤害身边的人。“经手过南唐的帐目,自然是担心产业受损。”
“受些影响也是必然。”
洛玉瑯果然没有说错,等她们在青蓿之后进城时,家家关门闭户,街面上狼狈不堪,每个拐角处都有后周的兵士值守。
洛府在南唐的别院亦是如此,洛玉瑯他们从后门入内,南唐大掌柜洛涛将他们恭迎进去,在正堂坐定,跟他们解释着这数月的惊险。
他们这才知道,南唐的朝廷已经外逃,但大势所趋,江宁府以南大部分都已尽归后周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