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一遇,生生将她刚刚泛起的喜悦打得落花流水,洛玉瑯的别院里有女眷,她早就知晓,少年公子,他不求他异于常人,但能得如此礼遇,进出能得洛诚相护,却是她没想到的。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扰而来,景玉霜抿紧了唇,自己费尽心思留下来,眼见着就要拨云见日,哪承想仍旧是镜花水月。
“小姐,天晚了,我们回去吧。”自幼跟随的侍女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不忍她如此落魄地站在这里。
景玉霜微微一笑,“无妨,既然来了,就将事做完吧。”有志者事竟成,她来苏城时,对芜阳公主说的一句话,也是激励自己的话。
马车内一直沉默着,穆十四娘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洛玉瑯却一直盯着她的脸,不肯错过她丝毫细微的表情。
“所谓点到即止,见好就收。”穆十四娘偏头看他,“洛公子,你不会要一直强撑到成亲之时吧?”
洛玉瑯困意仍在,用手撑着头,“有些事自然是要撑到成亲之时的。”
“你尽可以仍旧这样胡搅蛮缠,赖皮不讲理。我也不再想与你讲理,你再来惹我,我就去找你那位旧识,让你好看。”穆十四娘盘算一路,洛玉瑯刚才不敢露面,必有缘故。
“尽管去,我求之不得。这里不比京城,我是来此为官的,行为举止不能像京城那样放肆,强忍着给了她几分颜面。你既然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自然应该为我排忧解难。”手撑着头,又没处着落,极不舒服的洛玉瑯干脆伸长双腿,斜靠着车厢,让自己舒展些。
原本还打算伸展伸展手臂,手举过穆十四娘头顶,却不敢造次,只能去摸了车顶,显得自己别无他意。
穆十四娘咬牙,“洛玉瑯,你别欺人太甚。”
见她居然直呼自己的名讳,先不论车外的人如何作想,就连洛玉瑯本人都觉得十分诧异,以往再怎么闹,穆十四娘都不曾如此失礼过。
“娘子,唤为夫何事?”洛玉瑯有些介意,心目中的妻子,直呼自己的名讳,怎么想都气不顺,如果不尽快找补回来,那他岂不是白混了。
穆十四娘果然气结,看着洛玉瑯张扬的笑脸,只恨自己才疏学浅,不晓得如何应对。
占了上风的洛玉瑯见别院将至,不再乘胜追击,仿佛刚才那事不存在一般,自顾自打着呵欠。
车至别院,下了车后,吩咐青荷,“我刚上了药,今晚不用换,明早我亲自来换药。”而后又对穆十四娘说道:“这一停下来,实在乏得不行,你我论道只能暂缓,我先去补个觉,你也好生歇息,将养将养,免得论道之时体力不济。”
穆十四娘一脸不屑地看着他,洛玉瑯居然去学她的表情,令她无语应对之后,气鼓鼓地离开。
洛玉瑯轻笑地看着她的背影,今日缥缈峰一行,大有收获,令他蝗灾以来的疲乏尽数消弥。在他看来,穆十四娘如此种种,皆是介意所致,有了情才会介意不是?
洛诚看着公子背了手,气定神闲地走在前面,全身上下都弥漫着遮掩不住的欣喜雀跃。刚才景大小姐拦住车,因为这位小娘子在车上,他知道公子必然不会出声,才斗胆出言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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