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我早跳下去帮你拿进去了,现在不是怕你又生气嘛。”穆十四娘刚要还嘴,厢房里烛光下,突然有人走动,穆十四娘见娘亲起了身,吓得一刻也不敢停留,举着灯笼就回了厢房。
吴姨娘见她回来,一脸担忧地问,“去哪了,我一回头,竟不见你。”
“吃得太饱,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穆十四娘解释得十分得当,吴姨娘没有多想,叮嘱她早些睡,自己寻了新的香火为菩萨点上,又坐了下去,闭目念经,转动着手上的念珠。
穆十四娘想着外面的东西,又不敢再出去,只好默念今晚再不要下雪,明日一早她好去收拾。
第二日一早,匆匆赶去看,发现原来放东西的地方空空如也,她们这院子晚间是上了锁的,穆十四娘忐忑地往东边厢房一看,东西果然被洛玉瑯放在了里面,绣架已经摆好,下面工整地放着暖脚的炉子。
等吃了早饭,一如既往地对吴姨娘说了声去山林里转转,就偷偷溜进了东厢房,生好暖脚的炉子,像在苏城别院一样,熟练地绣了起来。
冬至过后,就是腊八,躲在厢房里正绣得起劲,听到有人敲响院门,一下子想起,手忙脚乱赶在吴姨娘之前打开了院门,果然是十五郎。
穆十四娘怕会露馅,不敢像以往那样去请吴姨娘,直接对十五郎说道:“冬至时就不见你提饺子来,今日膜八,怎么也不见你带些粥来?”
十五郎却面露难色,避开了身体,露出了后面的洛玉瑯,“原本想着的,后来一忙又忘了。”
这下轮到穆十四娘难堪,“没有就算了。”
洛玉瑯只得痒装没听明白,仿佛头次来一样,“没想到,广福寺后院,还有这一处地方。”
吴姨娘知道今日腊八,此时来敲门的自然是十五郎,便在里面呼唤了一声,十五郎赶紧应声。
等吴姨娘走出来,与十五郎说了两句,就发现了洛玉瑯,见他一身红衣,通身的气派,明白他就是十五郎口中的洛年兄。
洛玉瑯适时上前,恭敬地行了礼,“夫人,在下洛玉瑯,与望仕同年。”
吴姨娘和气地说道:“洛公子,此处不便待客,失礼了。”
洛玉瑯更加和气,“夫人,无妨,我与望仕在山前相遇,已约好在主持禅房内手谈一局。得知夫人在此,特来拜见。”
吴姨娘见穆十四娘躲在自己身后,始终不见她露面,回头轻笑,“十四娘,有客至,怎么不见礼?”
穆十四娘低垂着头,不去看洛玉瑯那坏笑的眉眼,轻施一礼,“十四娘,见过洛公子。”
洛玉瑯也装作初次相识,“穆姑娘,有礼了。”
十五郎虽然觉得他俩有些别扭,却以为洛玉瑯如此,是见过一面的缘故;穆十四娘则两者皆有,一来在那样的情况下见过,二来在苏城,又在别人产业里帮过工,所以如此。
不但没做他想,反而主动打起了圆场,“上次多亏洛年兄派人相送,不然十四娘就要淋雨了。”
吴姨娘忆起旧事,也感激不尽。
洛玉瑯知道今日也提不了别的事,客套几句,就与十五郎去了主持禅房。
吴姨娘望着他俩拾级而下的身影,不禁感叹,“原本以为十五郎出色,不曾想,这世上还有比十五郎更有气度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