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安将家里事情忙活了一阵,才来找润叶的,见到润叶先将姐夫王满银的事情对润叶讲了。润叶也觉得不可思议。非常的愤怒,带着他就去找田福军。听完孙少安的话,田福军非常的震惊和气愤,基层怎么能将政策执行成这个样子。怎么能说劳教就劳教啊!那可是咱们自己的老百姓,是自己衣食父母啊!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他又问了孙少安很多基层是情况,孙少安是含着泪说了实情。听着田福军也带着泪,自己的老乡亲们竟然生活如此艰难,他感到惭愧。他给孙少安写了个条子,让孙少安常来他这里坐一坐。都是乡亲嘛!还是晚辈,田福军喜欢这个晚辈。
孙少平拿着田福军的字条回学校了,第二天一早就请假骑上金波的车去石圪节公社了。他到公社时,正好赶上散会,他没有等就直接去办公室找公社主任。
来到门口直接敲门。
“请进!”一声非常不善的声音,带余怒未消的意思。孙少平听闻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了。“请进。”门里见门外没有动静,误以为没用听见,这次声音大了些,也平缓了许多。
孙少平判断不是冲着敲门的人,他推门进来,见屋里三个除了自己熟悉的田福堂正尴尬坐着,另外两人都冷着脸,脸上的怒气尚未消除,有些愣愣的看着他。孙少平进门叫就带着微笑,掏出带着过滤嘴的烟,分别递给两人,来人他们都不认识,但是人家礼节到了,没有犹豫的接过,彼此看了看对方,也许是询问对方认识吗?
“您好!我找白明川和徐治功两位主任。”白明川和徐治功立刻明白,这个人都不认识他们,田福堂也偷偷打量着,见一个身穿崭新蓝咔叽布制服高瘦青年,新皮鞋,手腕上带着明晃晃的腕表。“福堂叔也在呀?”说着也给正在闻着烟的田福堂也递了根。
“哦”田福堂下意识应了声,并接下了烟,但还是没想起这是谁?他满脑子都是问题。
“你有什么事情吗?”白明川也感到很奇怪,明显这个青年认识田福堂,而且很熟悉,但田福堂好像不认识他,着看穿着打扮气度非同一般。
“我是来送信的,县里田福军主任的给您二位的信!”孙少平说着把信递给白明川。白明川、徐治功、田福堂都很纳闷,两位主任不明白田福军为什么派个他们不熟悉的人送信,另外就是为什么不打电话。而田福堂不但纳闷还惊讶。怎么是给自家弟弟送信,还有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呀!
信就几句话,白明川很快看完了信,带着惊讶将信又递给徐治功,徐治功看完也愣住了,扭头看了看田福堂,又递给田福堂。毕竟是在他们村劳教吗?还是他弟弟的信。
正琢磨这是谁的田福堂接过信,看了完信,很惊讶自己弟弟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猛然想起眼前这个青年是谁了?
睁大眼睛吃惊的问道:“你是孙玉厚的二小子吧!”
“是,福堂叔,您才认出来呀!”孙少平笑着回道。“我还和润生打赌,您肯定认不出我的。”
“润生?你怎么替福军送信?”怎么还有自己儿子的事情啊!对了,肯定是孙少平通过自己儿子认识弟弟的。这个小子不简单啊!他警觉起来,眯着眼睛审视着孙少平,对于孙少平的这种打扮更是怀疑了。
“是啊!我正好赶上了,再说是我姐夫的事情,我能不上心吗?”
“赶上了?”田福堂很想知道田福军是怎么知道的?不是眼前的小子告诉弟弟的嘛?。再说自己弟弟也是,为这个事情出头。
白明川与徐治功对视一下,没有纠结这里面的关系,白明川只是就关心的问题说道:“田主任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说着掏出ZIPPO打火机给白明川、徐治功点上烟。“我就是跑腿的。”从孙少平掏出打火机开始,两人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打火机。
三人都低着头,两个吸着烟,一个闻着烟,都不说话了。孙少平明白了。
“信我送到了,你们忙着,我还的回学校呢。”孙少平紧跟着补充一句。
“好,你回去给田主任带话,我们马上就办,保证以后执行政策时更加慎重。”白明川通过田福堂和孙少平的对话,大概知道孙少平的跟脚了,但是看着孙少平的穿着气度,更加疑虑了。他考虑的全面,当即表个态,好让田福军知道。
孙少平听闻对他们点头,就退出来了。他本来想借机会和白明川他们聊一聊,毕竟他们后来都当了县领导的了嘛。没想到田福堂也在,看来得再找机会。
孙少平离开后,一直没说话的徐治功就问田福堂。“你们村的孙玉厚家,我是知道的,什么时候变了啊?”
“啥变了?还是烂包一个嘛!”田福堂明白徐治功的意思。
“就这行头,用度,气度?”徐治功一万个不信。
“许是借的吧。”田福堂是知道实情的。
“那也快变了,能借到,说明他有道道啊?”徐治功的话让白明川也感兴趣了。他问道:“你们孙玉厚的二小子?怎么和田主任。。。”
“我也糊涂着呢?”田福堂是真不知道啊!白明川和徐治功听了田福堂的话,两人相视一下。他们都知道孙少安和田福堂不和,但是想在孙少平和田福军还有田润生关系好像不一般。这里有点复杂,对面老谋深算的田福堂,他们深深的怀疑田福堂是不是和孙少安故意变相的不合。白明川不想当着田福堂的面深究这事,正好有了田福军的信,也变相解决了他和徐治功的矛盾,也可以说解决他们的路线分歧。于是他开口问徐治功。“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徐治功看了看他,带着情绪的说道:“还能怎么办?放人呗!”心里琢磨着需要去县里打探风声。这个时候可不能站错队啊!
白明穿本来就不同意搞一刀切。“我同意,正好福堂回去,代为宣布一下吧!”
“好哩!我一定落实好!”田福堂现在真的坐不住了,从孙少平带来弟弟的信,就开始深深的担心了,他大概知道是谁告诉弟弟的了,是他猜到的,孙少安,因为孙少安昨天向他请假进城了。至于咱们接触到田福军的,那还用说嘛,肯定是自己善良的女儿润叶帮助的。想着就来气,气孙少安利用自己的女儿,也生气弟弟多事。同时也为了弟弟担忧。
田福堂是政治人物,他懂得白明川和徐治功正争论的焦点是什么?路线的分歧让全县干部分成多个派系,而从弟弟的信中,他看着弟弟竟然不在主流派系里。这让很担心。
他的脑子现在乱哄哄的,急于想这个地方冷冷静静的想一想。他接了话,立刻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