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奖赏去哪儿领?”
有个尖嘴猴腮,穿着破烂的中年男人挤开其他人,凑上前搓着手问小吏,笑着露出一口浊黄且层次不齐、磨损严重的黄牙。
他凑得近,小吏可就遭殃了。
先是被腥臭气味攻击,又被男人口臭攻击,恨不得当场昏厥过去,一了百了。
他怒道:“奖赏?什么奖赏?”
男人不满小吏态度,神情狞恶几分:“俺立了功的!你敢贪俺的功,俺就去告你!”
“行,有胆来治所拿!”转身将那个张嘴咬人的乞儿丢给其他人,挥手,“带走!”
沈棠不欲被人喊破身份,小吏也就没戳穿,众人还以为沈棠二人就是乞儿口中“扒人衣服的张家恶徒”,一个个眼神鄙夷。若不是小吏几个也在,恨不得再扔一泡屎尿。
倒是那个乞儿情绪异常激动。
冲沈棠方向又是吐口水又是咒骂。
嘿,还别说,骂人词库相当丰富。
也许是在市井混得多,什么腌臜的词汇都能吐出口让,自称爹娘祖宗更是基操。
小吏听得心惊胆战。
待离开,小吏小心翼翼道:“沈君?”
他还挺害怕沈棠的。
别看沈君个头不高、年纪不大,但高台之上连杀七家及其爪牙,人头一颗颗排列整齐的场景却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生怕沈棠一怒之下也杀那些庶民。
沈棠道:“回去吧。”
小吏拱手道:“唯。”
口中花式咒骂沈棠的乞儿看了,顿时傻在原地。听到耳边咒骂声停下,沈棠侧首冷漠瞥了一眼乞儿。乞儿对上她的眸子,瑟缩着缩了缩肩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沈棠嗤笑了一声:“这会儿知道怕了?”
乞儿张了张嘴,没吭声。
沈棠让小吏给乞儿一双草鞋。
小吏道:“可……”
沈棠神色淡漠:“给就是了,我肚量还没小到跟个乞儿计较。不过,偷窃伤人诬赖是真,抓回去关个几天,好好长长记性。”
这乞儿双脚极脏,乍一看还以为是黑红色的。仔细再看才知道黑色是污秽,红色是裂开的冻疮伤口。不同于整体的骨瘦如柴,一双脚脖子格外臃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