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善良不能没有锋芒。
而她的锋芒还不够尖锐有力。
褚曜又问:“主公想拯救他们?”
沈棠诚实地道:“想,但有心无力。”
褚曜唇角噙着一抹温和,并未哂笑,而是轻声道:“主公有这份心,足矣。”
这也是主公跟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如今有这一份心,来日再有一份力,庶民或许能真正过上安稳祥乐的日子。也许那日子也算不上多富足,至少比现在要好。
所以——
“击退流民贼寇,无需任何不忍。哪怕他们的武器只是扁担锄头,哪怕他们造反是被逼无奈下的选择。主公唯一能做的便是活下去、走更高,伸大义于天下。”
褚曜声音放轻却更加铿锵有力。
“不再重蹈覆辙!”
简简单单六个字却比山岳更重。
因为褚曜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天下大势,历来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他不奢求能活到“合久必分”,但求有生之年见见“分久必合”,一眼便足矣。
这时,少冲拎着一只中箭灰鹰过来。
这只鹰体型极大,双翅有力。
在少冲手中却乖顺极了。
褚曜挥手撤去言灵。
沈棠迅速收拾好心情:“这鹰是?”
少冲单手掐着赢翅膀冲沈棠得意显摆,道:“刚刚这东西一直在头顶飞,我顺手就把它打下来了,沈君要不要吃?吃的话,我就让人烤了它,分你半只!”
以往他狩猎来的猎物,不是他自己吃就是分给其他几个义兄,沈君可是第一个获得此番待遇的外人呢。少冲掂量掂量,手中这家伙沉得很,一半也能饱了。
“一直在头顶飞?”
褚曜对这个词非常敏感。
他问几步之外的康时。
“季寿可有看到?”
被点名的康时摇了摇头。
褚曜又问少冲是怎么发现的。
少冲茫然不解。
怎么发现的?
自然是用眼睛发现啊。
沈棠问:“这鹰有问题?”
褚曜:“担心是斥候。”
“哦,斥候啊……”待沈棠反应过来说了啥,诧道,“啊?斥候?”
一只鹰?
据她所知,斥候就是特殊兵种,人家是侦察兵。在开战前尽可能靠近敌军,了解敌军的真实兵力、部署、兵种,打听陌生的地形地貌,摸清哪里有干净水源……
这些细节甚至可以左右一场战争的胜负,但斥候都是人,这是一只鹰。
转念一想,似乎也不足为奇。
文心武胆那么多言灵,多运用于战场的方方面面,搞出侦查鹰也正常。
只是——
沈棠拨了拨那头鹰的羽毛:“如此一来,我们的兵力不都被敌人掌控?”
谷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