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沈御蛟吃饱了都会回屋里躺着的,或者他吃撑了,也会坐着跟绯然说一两句话。
今日倒是勤快的起身收拾了碗筷。
“还是我来吧。”绯然什么都不干,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
刚站起身来,又被沈御蛟按着肩膀坐了下来。
他振振有词道:“我说了,你不准乱动。”
这话不似之前的威胁,很柔和的一句,像踩在云朵上的感觉。
这种轻飘飘的滋味让绯然感到后怕。
沈御蛟收拾了碗筷,又回来把她扶回屋里躺下。
临走前还说,“你不准乱动,我不来喊你,你不准出去,知道了吗?”
绯然:“……”
沈御蛟从绯然屋里出来,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把正趴在床榻上的兔子拎起来,扔进院子里的草地上。
小兔子滚了滚,便蹦蹦跳跳的吃草去了。
沈御蛟抬头看了看太阳,有点刺眼。
已经快要入秋了,怎么太阳还是这么大?
沈御蛟的眼睛被刺得痛痛的,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心里格外安稳。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害怕又安心。
虽然很矛盾,但此时此刻沈御蛟就是这个感觉。
闲来无事,沈御蛟便独自一人下了山。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但是初为人父,他总觉得要准备些什么的。
可……该准备什么呢?
镇子上的一个小铺子里,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正在端着一个花盆从屋里到屋外。
突然,脚下一滑,在门槛上摔了一跤。
手里的花盆掉在地上打碎了。
那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很快,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从屋里出来,一把抱起那孩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那孩子身上有没有伤口。
确认了没有伤口,又只能给他擦着眼泪,哄着孩子进屋去了。
这就是……父亲吗?
沈御蛟没有父亲,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
可看上去好像……也不是很难。
他继续往前走。
路过一间瓦房,那房门被一个少年打开,少年东张西望的看了看,见周围人少,便悄悄地溜了出来。
那少年刚出门,还没走远,那房门又被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手拿着鸡毛掸子追了出来。
男人喝道:“臭小子,又跑去哪里鬼混,给我回来!”
少年只是转身,冲那男人做了个鬼脸跑远了。
沈御蛟怔怔地看着那少年跑开的身影,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以后也会像那个男人一样,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旁人跑吗?
看上去……挺丢脸的。
沈御蛟在镇子上转了一下午,心里的那根弦儿终于松了一些。
他想明白了,做父亲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可惜了自己跟天上的神女再无缘分,但绯然……好像也还好。
她虽然不像神女那么高贵美丽。
事实上,沈御蛟已经不记得那位神女的样子,只是印象中她生的很美貌,如今几百年过去了,他想不起来了的。
只是那神女是他心中的一个执念。
若不是为了这个执念,他大抵也不会这么想成蛟。
天族的蛟龙分封,是神女前来授封的。
沈御蛟也知道自己和神女之间的察觉,从没想过要跟她能真的有什么,只是想再见她一面,想跟她说一声感谢罢了。
如今,或许那神女已经忘记了他这么一条小蛇吧。
倒也不必挂在心上了。
沈御蛟想通了,便起身要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给绯然买了一块糖糕,又买了一条鱼。
沈御蛟虽然学了做菜,但不会做鱼,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活蹦乱跳的一条鱼。
沈御蛟只好提着那条鱼去求助绯然。
还没进门,绯然便闻到了那股子鱼腥味,顿时干呕起来。
沈御蛟一进来,瞧见的就是她匍匐在床榻边缘,不停干呕的样子。
他丢下手里的鱼草绳跑过去。
“你没事吧?”
绯然只觉得那条鱼在她屋里,她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沈御蛟拍着她的后背,道:“怎么这么严重,我……我给你倒杯水喝。”
绯然难受的扯着他的衣领,指了指那条鱼,示意他把那条鱼弄走。
可沈御蛟哪里看得明白,还以为她想看那条鱼,故而把鱼拿近了些,给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