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哥刚刚给我的,可以屏蔽掉这屋里的信号。”若木温人解释道,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北岛航平对面。
“你想见我,有什么事吗?”
两人之间就隔了一张桌子,北岛航平盯着桌子上小仪器的目光也能看见若木温人放到桌面上的双手——其中左手上缠了厚厚的纱布。
那是他的杰作。
“只是想把这个还给你。”
北岛航平移开交叉的双手,他的手腕上还拷了手铐,和桌子拷在了一起,为了防止他暴起袭击谁。
手掌中握着那个口琴,上面之前沾染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露出原本的亮白色。
“这个应该还给你。”北岛航平试着去看他的眼睛,发现对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时候下意识的移开视线,“他是你的。”
“他是你的。”若木温人摇摇头,说了一样的话,“这个本就是哥哥当初给我的,现在也是物归原主了。”
一句哥哥让北岛航平浑身僵硬,就连握着口琴的手都微微颤抖,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别紧张,”若木温人淡淡说道,“血缘关系我们谁也不能忽视,但想要彼此接受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你无法接受两次使你进监狱的我做你的弟弟,我也没有办法接受把我弄成这副样子的人当我的哥哥。”
若木温人表情怪异了一瞬间,但北岛航平没有看他的脸,错过了这个表情。
“所幸,时间还长。”
“我会申请死刑。”
两人同时说道。
若木温人皱眉,“为什么?”他不解的问道,“你的罪名尚不构成死刑,即便是死刑也有办法缓期执行,你为什么——”
若木温人的声音顿住,“因为我?”他沉着脸,“你是觉得,我不会接受你的存在吗?”
“我找了你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在乎。”
北岛航平看着激动的若木温人,露出了他很久没有露出的温柔的笑容。
“温人君,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若木温人点头。
“我在乎。”北岛航平温和的说道,“我第一次shā • rén是在爷爷死后的第三天,抢了一个孩子拼命抢到的半个馒头,在那之后的第二天,我看见了那个孩子饿死的尸体。”
“温人,我很高兴你过得比我好,虽然不太记得那么久之前的事了,但我真的很高兴……”
“你不需要我这样的哥哥。”
北岛航平是个无恶不作的shā • rén犯,别管他有着怎样的理由,shā • rén就是犯法,任何怜悯和同情都不能阻止或改变这种事情。
而北岛航平眼中的温人,乖巧、礼貌、懂事、聪明……是个有父母疼爱,兄长照顾,前辈引路,未来无限的好孩子,他不需要有一个带着污点的哥哥。
自己的存在,或许一时解决了他的思念之情,但在未来肯定会绊住他的脚步。
北岛航平不想活了,他早就应该死在爷爷去世的第三天,饿死在街头。
多活的这十几年是爷爷临终前在他耳边念叨着要他活下去的最终遗愿,赌过命、报过仇,他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趁着与这个弟弟还生疏着,他愿意在此刻了结了性命,免得未来当他活下去的信念变成为了弟弟后,温人又将他视为累赘抛弃。
现在死了,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