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两仪宫后,武媚娘有单独召见了四派长老。
如今的十大宗派,集贤书院已经损失惨重,他们的支持尚在其次。
大净觉寺在慧远主持之后,已经明显倾向于武氏朝廷。
简文观虽然一贯保持中立,但地处京兆之地,已经难以脱身,不得不向天后表态,虽然他们不会全力支持武媚娘,但在没有外力的影响下,也不会坐视妖魔散修在长安作乱。
最重要的是奉神宗作为新晋的一流宗派,一直扎根与大唐民间,与其他大宗不太相合,正是拉拢的对象。
他们虽然高手不多,底蕴不够深厚,但却能够借助一套完整的天神体系对战绝顶高手,是不可多得的高端战力,连大唐最为势大的东岳书院也不敢轻易招惹。
武媚娘看着眼前这些人道:“如今慧远大师已经亲自坐镇皇城,简文观胡天师也愿意下山降妖除魔,不知奉神宗的冯掌教有何打算?”
奉神宗的掌教连忙站起身来道:
“天后容禀,我奉神宗自三十年前重新立宗,就一直以斩妖除魔,护佑百姓为己任,无论我等身处京城还是游历天下,皆在为天下百姓谋求平安。”
“京城乃是首善之地,我奉神宗已经在东山立下别业,方便护佑一方百姓。”
武媚娘皱了皱眉头道:“冯掌教的意思是不愿为朝廷处力?”
冯掌教花白的胡子立刻翘了起来,有些犹豫地说道:“如今天下不宁,妖魔乱舞,我大唐内部还是止息干戈为好,以防妖魔与外族有机可乘,颠倒乾坤。”
武媚娘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她没有想到,这奉神宗的观念竟与简文观大致相似。
他们只对妖魔出手,不想插手内部纷争,若如此下来,那就只有大净觉寺可堪一用了。
首位的李义府站起来说道:“冯掌教,你奉神宗的修炼之道,本相也稍有了解。”
“你等供奉的诸天正神皆是需要香火供养,只凭你一教之力终究有限,若朝廷下旨册封众神,官民皆拜,岂不两得其便?”
听到他的话,武媚娘也期待起来。
这些年,奉神宗弟子一直在谋求与朝廷合作,只不过这种事影响太大,武媚娘并没有答应。
此时危机存亡的时刻,她已经顾不了许多,先拉拢奉神宗拉拢过来才是当务之急。
冯掌教眼神之中精光闪烁,犹豫了好半晌,才艰难地回答道:“李相好意,冯某心领了!”
“只是在我宗重新立派之际,就对祖师保证过,我等以斩妖除魔、护佑百姓为己任,不会将法剑对准自己族类,如今三十年刚过,我等实在不能违背誓言。”
李义府已经摸清了武媚娘的想法,才在大殿之上擅自提出这个建议,本已成竹在胸,却没有想到奉神宗却放着如此好的机会不知利用,他登时被噎得一愣,再也说不出任何劝解之词。
武媚娘眼神里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道:“既然如此,本宫不便强求,婉儿,宣读圣旨,册封慧远禅师为护国大法师。”
说着,她有些不悦地看了简文观与奉神宗一眼,不再说话。
这道圣旨也只是她心中有气,一个小小的报复罢了。
冯掌教微笑着摇摇头,心中并不在意一个护国法师的职位,这个职位虽然能够享受大唐气运和朝廷供奉,但也会卷入朝堂争斗。
简文观胡天师见他如此态度,生出些许知己之感,微笑着举起酒杯对他遥遥示意。
门下侍中许敬宗举起酒杯笑了起来道:“适逢天后寻回前世之身,登临大位在即,臣下等宜祝酒以贺。”
随着他的开言,大殿里冷肃的气氛才开始缓和起来。
李义府见事已定论,不便再言,只得凑趣道:“天后,难得良辰佳节,不如宣召百官一同庆贺。”
武媚娘饮了一杯仙酿,朗声道:“好,去通知百官,来两仪宫赴宴。”
魏太监领旨之后,忙令小太监们四散而走,通知百官前来。
不一会儿,大臣们就陆陆续续地到了,武媚娘露出了笑容,与大臣们同饮了一杯,突然瞧见悬镜司楚莺正在殿堂之下,不由对身边的上官婉儿说道:“为何不见那人前来?”
上官婉儿愣了一下道:“天后说的是......”
她见武媚娘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连忙道:“林先生现在是司中文吏,好像不够......品级来公主赴宴。”
武媚娘歪了歪脑袋道:“去告诉悬镜司的人,让他前来为众臣祝酒。”
上官婉儿迟疑道:“天后,这不好吧。”
再怎么说林昭也是干过几天司正的人,让他给群臣祝酒有些打脸啊。
武媚娘转头看了看她,重复道:“去,将他叫来。”
上官婉儿无奈,只得找到楚莺,将天后的意思告诉了她。
楚莺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她本为武官,虽然品级不低,但却没有前来皇宫赴宴的必要。
只是她身为悬镜司主事,却不得不来走个过场,没想到却遇到了这种事情。
把林昭叫来打脸?这种事她做不出来,所幸林昭已经离京,并不在悬镜司内。
只是她却不能明说,因为林昭是偷偷离京,并没有向上报备,按照先前的旨意他连悬镜司都不能离开。
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上官待诏容禀,林大人身体不适,已经回家休养,我想他......恐怕不能进宫。”
上官婉儿皱着眉头说道:“怎么赶在这个关节,天后恐怕不会相信,以为他故意拖延。”
说着,她犹豫了一下,沉吟道:“我去林家看看,若他真的生病,或许是件好事。”
楚莺脸色顿变,连忙将她拉住说道:“待诏,我看你还是直接回禀天后罢了。”
“其实......其实林大人已经离京了。”
上官婉儿顿时无语起来,抱怨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么,你们这是欺君之罪。”
说着,她开始原地转动起来,击打着手掌自语道:“这可怎么办......”
好半晌,她才咬牙切齿道:“死就死吧,我就说他生病了,不愿前来。”
说着她跺了跺道:“你们可害死我了,若天后追究我的罪过,我一定会将你们也供出来。”
楚莺苦笑道:“让待诏为难了。”
当上官婉儿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理由说给武媚娘的时候,她顿时恼怒起来,将酒杯扔在桌上道:“好啊,好的很,他是愈发猖狂起来。”
“本宫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他倒是悠闲度日,竟用如此理由敷衍本宫,看来本宫是太过纵容他了,从此本宫与他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