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
何纵也知道被她缠上就没好事,还不如痛痛快快打发了她。“像邬家那样的船坞,里里外外少说也得有两三百人打杂。”
打杂的就有两三百,再加上船工那不得上千人?也就难怪当初邬兰凤母女急着求个继承人来保住这家业了。倘若她们倒了,那就有上千人即将失去活计。只要船坞一代接一代有人经营下去,那总归还是有他们的饭碗的。
赵素想了想,再道:“这两三百的杂工,要做重活的多么?”
“既是打杂,自然只管伙食,传送茶饭,清扫等职务。哪有什么重活?”
“这就是了,”赵素没再继续跟他卖关子,“既然不是重活,那也就是说,身体健康的妇人女子也完全能胜任?”
何纵顿了下,满脸警惕:“你什么意思?”
赵素笑得甜甜的:“何大人,你看既然这些活妇人都能干,不如你来向朝廷提个建议,工部辖下有些活计匀出来分给女人家做?”
“这成何体统?!”何纵当下瞪起了眼,“分出的差事给女人做,那这些当差的男人岂非丢了饭碗?他们还有家小要养活,你这不是胡闹吗?!”
“怎么就胡闹了?他们不干,可以让他们的妻子或女儿来干,然后让他们去学手艺,做那些更有技术性的活计不更好吗?把人力都分配在合适的位置上,才能给民生发挥更大价值啊!”
“你可真是天马行空,不着边际!”何纵指着她说,“自古以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你这是要反天吗?连老祖宗定的规矩你都不顾了!”
“老祖宗还说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记着了吗?你记着还把你犯了错的孙女儿当场踢出家门呢?合着您就光捡着老祖宗那些您听着喜欢的听啊?”
何纵噎住。然后拂袖:“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不跟你多话,还有事,你走吧。”
“既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那为什么最近大家都反对我来当皇后,何大人却一声不吭?”
赵素猛地捅出这句话,负手生气的何纵也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赵素站起来:“何大人严守礼教,坚持女子该三从四德,而外面人把我批得一无是处,按他们的说法,别说当皇后,就是当个大户人家的宗妇都够呛,按理说何大人该起头反对我才是,为何这一次你却没出面?”
这番话明明不怎么委婉,何纵听完,没有更生气,反而脸色还逐渐平静下来。
当初何婉瑜能洗清冤屈的关键就在于余青萍买通的那个妇人,而那妇人在伍家门外出现得蹊跷,人到底是谁送过去的?他琢磨了很久。与妇人的出现同样蹊跷的是,赵素在那宅子前的出现同样蹊跷,把事情前后仔细推敲,也就不难理解这份人情是谁送的了。
赵素一个这么不着调的丫头,竟然会把事情做得这么圆滑,甚至始终都没有在何家面前邀功,提及,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不得不说,在惦记着她这份人情之余,他无形之中也对这个小丫头有了些他自己都没意想到的改观。
赵素把脑袋探到他面前:“何大人?”
何纵恼她的没大没小,脸上生出两分嗔意:“那自然是因为我最近忙!”
“那你百忙之中抽出一空,向朝廷递个本子建议一下呗?”赵素道,“何姑娘在尚书府里娇生惯养长大,大人连送她进宫侍驾都舍不得,想来不是当真要看她死。倘若朝廷开了可以让女子分担一部分差事的权利,甚至是可以进入衙门处理些力所能及的事务,那何姑娘一定是有机会也有能力胜任的。可怜天下父母心,何大人难道不盼着子孙儿女好么?”
“一天到晚尽想些不着调的鬼主意!这事儿我绝不会做,赶紧忙你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