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凑到他耳边轻语几句,那人立时脸色一变,酒劲尽去,看向上座的眼神变得恭敬。
方休倒是不认得这位邻座,不过从旁人对他的称呼上,很快联系到张岭所列名单中的一人。
既然是渊王党羽,那自然知道青石观一脉不能惹。
不过这事尚是隐秘,只有关系亲近之人,才会被透露几句。
不多时,便有个无人跟他透露的,抱着一只好大酒坛,大模大样往上座行来。
这是一个身材魁梧,花白胡须遮着半张脸的老汉。
“邓老四。”
在上座陪酒的徐七山脸色一沉,轻声朝方休道:“这是邓国公的四弟……他们邓家素来与我们徐家争锋相对。这次邓家也有晚辈参与春考,只可惜全部名落孙山,别说应天书院,连西宛书院与东兴书院都没有考进去一个……”
这可就是道门与武门、徐家与邓家,各有新仇旧恨,诸多缘由叠在一处。
不找点事都说不过去。
邓老四行到上座前,一掌拍去酒坛泥封,放声叫道:“若无三位的法力,徐十六如何能考上应天书院?我代我这侄孙,给三位高功敬酒!”
说完便举起酒坛,仰头畅饮。
他喝得豪迈,话却不大好听。
在座定国公府之人,皆是听得脸色难看。
脾气暴躁如徐骠,一手抱一个酒坛就要过来拼酒,被徐七山一个眼神给瞪回去。
“邓将军说笑,这是徐家公子自己的才学。”
方休回一句,举杯饮下。
张岭与摩阳成皆是以他为首,便也饮下一杯。
一坛对一杯,这简直是送给邓老三找茬的由头。
果然,这老将喝干酒坛后,当场怒道:“老汉诚心敬酒,方观主为何不给面子?”
方休如今的名声,远在张岭与摩阳成两位山监之上。
邓老四自然冲他发作。
徐七山插话道:“邓四哥,三位道长不似我们武夫粗鄙,不会这种喝法,你若要喝,我……”
“我与方观主喝酒,有你徐老七什么事?”
邓老三直接打断他的话,哼一声道:“道门说什么三千大道,还不是跟武门一样,从三百六十五个窍穴开始修炼?一样的肉身,哪有会不会喝,只有愿不愿意喝!”
“邓将军说的是。”
方休点点头,笑问道:“我看邓将军是酒中豪客,不知酒量如何?”
“你问对人了!”
邓老四哈哈一笑,忽而将脚一跺。
地面一震,便有一只酒坛从他脚边飞起,泥封自行崩散,落入邓老四手中。
这一番颠簸,却连酒液都没有撒出一滴。
“好!”
“好精妙的气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