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阕咏梅,写景是景,写情是情,景与情交融,竟分不出一丝半点的生分违和,犹如把梅花掰碎,磨入墨砚润笔,又像将国手提来,照着吴品临摹。
这文字天造地工,已是人间绝唱。
好半响工夫,忽听那刘才子出声道:“吴明月,大才!”
吴明月大才?
众人一听,立时醍醐灌顶,醒悟过来。
那一曲是,孤篇盖中秋。
这一阕又何尝不是,一枝压梅雪?
明月几时有,谁人能信是抄来的?
这咏梅,难道就抄的到?
方观主是道门之人,即便有些诗书气,被人唤一声抄书道长,也断然写不出这等传世之词。
这阕词,必然是……吴明月之作!
“我们走!”
刘才子忽道。
一众学子看向他,几人只对视一眼,便卸下满脸肃穆,各自欢畅一笑。
“走!”
“走!”
“去哪?”
王薄不明就里。
“去良乡书院。”
刘才子领着众人往外行去。
这几人倒也不愧是应天书院的高才,不用再多交流,便已心有灵犀,皆作同一个打算。
“去找吴明月,赔罪!”
……
“观主,那咏梅,真是抄来的?”
驿站楼另一边,方休下榻的小院。
胡小桑犹自沉浸在传世之词中,扑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方休。
“是抄的。”
“明月几时有已经是抄来的,这咏梅怎么又是抄来的?天下哪有这么多不世出的绝句可抄?”
胡小桑不信。
“不是抄的。”
“那是谁写的?”
胡小桑蹙眉不解。
“是抄的。”
“……”
胡小桑哪里还听不明白,方休是故意作弄,根本没打算说实情。
一时又恼怒又幽怨,倒也不敢忘了本分,只轻轻哼一声,便去给方休倒茶。
“驿外断桥边……真好呀,寂寞开无主……真好呀,已是黄昏独自愁……”
胡小桑一边喃喃念着咏梅,一边勤快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