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几人背着藤上楼,范梦安还皱着眉道:“她不就是想占便宜么,年纪大也不能为老不尊吧!”
一直到这时,几个年轻人都只以为元幼杉让他们砍「清血藤」,是真的想当熏香祛味。
但当他们把藤蔓放进了祁邪家里的客厅,准备下楼时,元幼杉站在门边,语气自如道:“没吃饭的话中午就过来一起吃吧,什么东西都不用带。”
等他们走后,她先在空间里卸掉了变异猩猩的一条手臂,而后取出放在客厅。
齐齐的断口处被放在早已准备好的大盆里,流出的血液没有弄脏客厅。
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元幼杉皱了皱鼻尖,“有点腥,也不知道清血藤能不能去掉味道……”
末世前猩猩这种动物是野生动物、保护动物,绝对不能食用的,但末世后为了生存,这些就都顾不得了。
虽然她的空间里囤了许多调料,但葱姜这类东西却没有多少。
盆子里的仅是一条兽臂,纯肉就有十来斤,全部腌了去腥要的调料太多了,于是她就想到了路上看到的清血藤。
祁邪这具身体之前为了照顾生病的老母亲,专门学了厨艺,后来也一直在家中做饭,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他试着上手处理,几分钟后就娴熟起来。
先去毛发、剔骨,而后烧水煮沸,同清血藤、葱姜等一齐放进大锅煮,煮到肉质发白时再掀开锅,里面的肉闻上去已经没什么异味了,只有淡淡的草木清香。
他没让元幼杉试,自己用匕首割了一块尝了尝,对上女孩儿颇为紧张的目光,他轻笑一声,“可以吃。”
不仅仅是可以吃,而是非常好吃。
变异兽的身体变异后,肉质强壮紧致,再加上前身是三级变异兽,每一寸血肉中都被精粹的力量淬炼过,祛除了腥气后哪怕只是水煮着,咀嚼过后依旧口中留香。
元幼杉旷了许久的味蕾终于活了过来,她激动地直笑,两颊凹出一对甜甜的酒窝。
她在物资匮乏的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一朝进入新世界,最重口腹之欲。
简而言之,她是个吃货,最喜欢吃。
在她眼里没有什么是比囤货和进食更快乐的事情了。
看着女孩儿眼底的欣喜,祁邪若有所思。
案板旁还放着的其他材料,笑得温润无害的俊美青年问道:“你空间里还有之前囤剩下的香肠吧,想吃腊肠饭么?”
元幼杉眨眨眼,吞咽一下,“想……”
她怎么觉得,祁邪笑得像个在兔子洞口吊萝卜的、不怀好意的猎手。
……
楼下的几个年轻人回到家后,想了很久元幼杉说的话。
范梦安道:“元姐姐应该是想请我们做客吧,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施伯禹推推镜框,语气有些犹豫,“咱们五个人呢,不能空着手去吧……”
虽然祁邪和元幼杉看着面色红润,也不像缺衣少食的,但他们去过祁邪的家里,一眼看去屋里干干净净没什么物资。
他们决定不能空着手去,去了也得知道分寸,不能敞开肚子只知道吃。
就在这时,一股股浓浓的鲜香不知从何处钻入了门窗,因为没有油烟机,那股勾人的香味在楼道里流连不去,足以让许久没吃到肉沫的人为之疯狂。
赵晨忍不住连连吞咽,“谁家啊在炖肉吧,这个味儿馋死我了,我想我妈做的红烧肘子了。”
这栋楼的楼上楼下也都开了窗户,试图让香气具化为食物被吞进他们肚子。
赵晨听到楼下住着的一个男人大声道:“哪个哥们儿弄的菜啊?我家里还有点面粉,和你换点菜行不行?”
几人使劲嗅嗅,觉得今天就是闻着这股香味儿啃干馒头,都能多吃半个了。
越是上楼靠近祁老师的家,这股香味就越浓郁。
直到屋里的元幼杉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看到屋外的几人后,她笑笑让出空,“进来吧。”
扑面而来的香味已经麻痹了几个年轻人的意识,他们呆愣愣地进屋,看着桌上满满一盆热气腾腾的肉菜,以及其他的食物、焖饭,以为自己在做梦。
看看手里提着的一袋子方便面,路东阳忍不住把手往后藏了藏。
穿着靛蓝色围裙的祁老师从厨房里出来,神情自如,“洗洗手吃饭吧。”
等赵晨他们坐上桌,狼吞虎咽大快朵颐时,早就忘记了自己等人的来之前说的‘绝不多吃’。
呜呜真香!
——
这一个中午,对于大部分的居民来说都是难熬的,他们吃着干巴巴的食物没滋没味,觉得人生颇没意思。
然而在距离小区十几千米外的原始丛林中,一处低洼的坑穴里,一个悬空吊着的男人四肢被半透明的白色蛛丝层层裹住。
他无力垂着头,身子时不时抽动几下,哪怕是在昏迷中神情也扭曲而痛苦。
那副苍白的身躯上,胸口的位置突出一块肿包,里面似乎有活物在蠕动。
就在这时,深邃的洞穴中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先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从里面爬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而后一个脸上结着长长疤痕,五指都包着绷带的男人撑着身子露出上半身。
他身下坐着轮椅,却不是自己推的,而是不断从洞穴中涌出的黑色蜘蛛往外爬,推动着轮椅从洞穴中顶了出来。
他神情阴郁,抿着唇看了看被吊着的人,语气嫌恶,“什么时候把他弄下来,恶心死了。”
笑嘻嘻的娇媚女声从洞穴中传出,紧接着一个半人半兽——准确说是下半身为巨形蜘蛛形态的美艳女子,从洞穴中爬了出来。
她下半身慢慢扭曲,在变成双腿前扯下架子上的布帛,系在腰间。
“这有什么嘛,实验懂不懂,我要做实验!没听说F城那边出了一个什么超级变种么,据说是人类变的,万一我的小宝贝们也能造出什么好东西呢。别生气呀鹰眼,生气了伤口恢复得慢。”
说着,女人伸出指尖,数只毛绒绒的黑蜘蛛从她的手心爬了上去,妖异而恐怖。
鹰眼懒得理她,只问:“那些人招了没。”
女人耸耸肩,“他们死活都说没见过什么头发银白色、生长着花卉的漂亮女人,不过你说得男人,倒是有点眉目,身高一米九长相出众……有一个大叔说,他楼下就住着这么一个小帅哥,是个大学老师呢。”
“你确定消息准确?”
鹰眼嗤笑一声,冷冷看她:“你觉得呢?”
他双腿重伤,游禽身死,那两人就是化成灰他都记得!
无论他们藏到了哪里,他都一定会把他们抓出来,把他们撕成碎片!
女人耸耸肩,“好吧,那只能等徐哥回来商量商量要不要去看看,我倒是对你口中的那个男人挺感兴趣的。蛇男,嘻嘻想想就好涩……”
她摇曳着走到了悬挂着的男人身前,侧耳覆在对方鼓起的胸膛上听了听,脸上满是诡异的兴奋和慈爱。
这幅情形看得鹰眼又烦躁又恶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要不是他们理念相同,又有生存通关的需求,自己绝不会和这样的人绑一起。
洞穴内有断断续续的破碎□□传出,痛苦而扭曲。
黑暗之中,孕育着无数蜘蛛的卵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可怖生物,有的才米粒大小,有的有篮球那么大。
无数变异蛛群下,是一具具正在被啃食的残身,细细看去那些人都还有生命体征。
双眼充血瞪大,口中不时有活物爬进爬出,血肉被蚕食啃食着,破开的胸腹中都是晶莹透明的虫卵。
有新生的蜘蛛刺破卵壳,大口撕扯着鲜活的血肉,很快他们又被淹没。
这些人类是活着的时候被抓走、扔进了蜘蛛群,被当成卵床和口粮,是在生生受折磨。
如果小区里那些昼夜不眠的亲人们看到这样的场景,定然会疯狂尖叫哭嚎。
因为那一张张残破的面孔,赫然是还未回到小区的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