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捏捏小姑娘的脸,又检查一下她的牙齿,满意道:“我就买这一个丫头,她的娘就不要了。”
他在镇上开着小店铺,今年死了老婆,打算给自己挑一个通房丫头,当然不会再带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岳母。
当然,若是那个“岳母”是个大美女,他也不会嫌弃,买下来母女三人,一床同被也别有滋味。
其实,以他的年纪要想在当地娶媳妇,也需要二十两银子的聘礼,而且儿子媳妇还不答应。
不如买一个年轻的姑娘在身边伺候,省钱又省心。
“行,按照刚才说的价格,要十七两银子。”牙人职业性的微笑。
“娘!”
女孩知道自己被挑中了顿时泪流满面,抱住身边那个干瘦妇人嚎啕大哭。
妇人泪水涟涟,却是松开拉女儿的手。
现在女儿有了归宿,自己也可以拿着这十七两银子回家乡,买两亩薄地,以后母女俩都不用饿死了。
江青山带着江景阳和江团到时,是李丰亲自来接的。
一进市场,江团就看见昔日的骡马市上站着好些人。
李丰对一个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中年妇女道:“闵嫂,这就是我生意伙伴的江家。
何员外既然要你亲自过来,想来你也知道规矩,该说的就别瞒着。”
闵嫂虽然长着高高的颧骨和薄薄嘴唇,看起来有些刻薄。可是她的媚眼如丝,搁在现代完全就是一张高级脸。
听到李丰对自己言语中的提醒,闵嫂点点头:“李掌柜放心吧,奴家知晓。”
她是县城里出了名的牙婆,经手的人上百,什么人的心性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何员外让她来帮江家过目挑人,主要担心江家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心一软就被人诓骗去。
果然,才一开始,听到几句哭诉,江青山就面露不忍。
闵嫂对那些人一概不要。
来到这里的流民都苦,要想卖身也是自愿,这般哭哭啼啼做委屈状。
让主家还未用人就心生怜悯,甚至还心生愧疚,那就不是好奴,以后难免还会起反叛心。
走了一圈,多听几遍,江青山也把闵嫂的话听进去了。
这些人的苦不是自己造成的,自己来买人,也是在救命。
见江家几个人心情转变,闵嫂才安排挑人,先选择能干农活的人家。
江青山自己是干活的老把式,有的是经验。
只需要捏一下手掌上有没有老茧,摸一下肩胛上有没有硬肉,就知道平时干活干活怎样。
先是挑中一家人老小五口,这家人姓陈,父亲陈林,四十多岁,比江青山年纪还大一些。
右手齐肘断了,空荡荡的衣袖飘着。
听他自己说家住新北府,平时就是为主家伺候牲口耕种土地的佃农。
他的断手是在一次牛发疯时踩断的。
母亲四十,面色黑褐,满是皱纹,也是常年下地干活的,而且天生哑巴,平时都被人叫哑婆。
儿子儿媳陈二牛和杨氏,两人年纪都是二十五六岁,也是老实巴交的农户人,此时畏畏缩缩不敢抬头。
本来有两个孙子,大孙子八岁,小孙女五岁,可惜小女儿在逃难的路上死了。
两口子伤心的不行,反正一家大小都在这儿,也就不想再回荒凉冷寒冷的新北府。
闵嫂子说,这家都是干活的人,风餐露宿两个月,身体虽瘦可还算结实,只要稍微养养就能干活。
而且那个八岁的小子正好给江景文当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