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山和江景阳都站到康氏左右,两房人同仇敌忾,势要跟秦家人拼个你死我活。
就在这时,从人群外晃晃悠悠挤进一个人来,光洁的棉布长衫在这一堆葛衣短褂的泥腿子里格外醒目。
江南山见自己到了都还没有人表示关注,他就挤到秦光面前,还没有开口,就被秦光拉住:“江夫子,你还不拦住你媳妇,她也太厉害了!”
这时候,康氏正舌战群雄,骂得周围一杆姓秦的狗血淋头。
江南山见到这情形也头皮发麻,想想江团的话,还是走到康氏,放缓声音道:“淑娘,你歇一会,这种事还是让为夫来。”
那句“淑娘”一出口,正面目狰狞与人对骂的康氏如同被人点中了穴道,顿时哑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江南山。
她的名字本来叫“翠花”,嫁给饱读诗书的江南山后,就另外取了名字叫“淑兰”,这也是两人新婚燕尔那段时间的闺房之乐。
只要心情好时,江南山就会叫她淑娘,可是好景不长,几年两相生厌,这句“淑娘”已经十几年没有听到过了。
此时本来正是康氏热血上头时,也被生生喝住。
“你,你说什么!”康氏也不是容易感动的,很快就从震惊中回神,冷着脸道。
只要一句开口,接下来的事就容易了,江南山摸了摸自己那几根胡子,摆出清高模样道:“淑娘,你站一边去,且看为夫护你周全。”
康氏楞楞,把即将脱口而出的“你有何本事”咽进肚子里,还真的站到一边,只是目光中满是狐疑。
她是对江南山这个唯唯诺诺一辈子的男人,突然表现出男人担当和气概表示怀疑。
江南山对今天康氏的听话表示满意,他转头看向秦光:“秦村长,欺负女子可不是君子所为,对这种道德败坏的痞子,你可有何说法?
如果非得要粮要银,在下就去镇上拜访几个同窗,顺便也问一问同明兄讹诈诬告是何罪名。”
对这个在村学教了十几年没一个出头弟子,连孩子都管不住的夫子,秦光礼貌有之,恭敬就谈不上。
尤其是他的脑袋都吵疼的情况下,话也失了客气:“哪啥,江夫子,你还是赶紧把那你婆娘领走,说啥同窗不同窗的,都是些酸人,现在还是说赔多少钱吧。”
他心里嘀咕,这是啥时候了,还君子所为,跟一群泥腿子说君子,谈同窗,真是读书读傻了。
见自己的话好像没人搭理,江南山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他遇事一向躲在屋里,这次是被江团扯着衣襟硬拉出来的,说的要他赶紧救伯母。
康翠花还需要别人救?
他表示怀疑,甚至都能想象自己一露面就要被口水洗脸的场景,可被硬拉着他也不得不来。
这个丫头片子啥都不管,自生有一儿一女,以前的景秋景祥可没这样不懂规矩。
看一眼周围同样疑惑不解的乡人,江南山一抖长袍,露出恍然大悟道:“哦!我倒忘了,你们肯定不知道同明兄是谁,其实你们也都听过何启明,就是我的同明兄。”
“何启明!同明兄?”秦光在脑中飞快想着,他觉得这名字好熟悉,多想几次,他的脸色就是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