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教学长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帅啊?”
江祐百无聊赖地伸懒腰。
他刚坐直身子,前排有女生冒出这话,索性撑着腮帮子开始偷听。
“你说呢,可以C位出道的脸。”
“不好看我倒立洗头,之前在忙论文,人影没见一个,我听上一届被他带过的都羡慕死咱们了。”
“你拉倒吧,咱学校帅哥多了去了,有这么夸张吗?”
“唉这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他是那个呀。”
“真的???!”
“草啊啊啊啊我就好这口,那他在谈吗?”
江祐迷糊半睁着眼,听得一脸懵逼。
教室里有空调,黎踵非蹭来给他扇风,安慰系数很高:“你就该听我的劝,都算出你运势不好别去酒吧了,你非不信。”
江祐敷衍地说:“这叫瞎猫撞上死耗子,下回再信你的占卜术。”
“心态真好啊,居然还想下次?”
“那不然呢,活着什么破事碰不到。”
“牛逼,昨晚到底发生啥事了?你跟鱼仔这嘴怎么都撬不开。”黎踵看他愁云惨淡,“我猜肯定是阿金又把你坑了,否则哪能一宿没回寝,课也不上。”
暂且不说金子韩夜不归宿是不是因内疚,但江祐确实被坑大发了。
一想起昨晚的事,他就脑壳爆裂,把倒霉同校帅哥“教育”了顿狗血淋头,拉扯一通,还听来人家的性取向,怎么着都该被杀酱灭口。
在死缠烂打下,江祐一五一十干脆说了。
结果换来黎踵的无尽沉默:“……”
江祐看他欲言又止:“你这样让我内心很不安。”
“殿下如此,臣又何尝不是。”黎踵叹气,“毕竟咱们本部校区姓秋的就一个。”
江祐:“???”
铃响了,伴随着来自海域的风,气息潮湿。
海浪掀起了浅浅的高度,几声脚步传进教室,欣长高挑的漂亮男生随着潮退走进教室。
江祐睨去,身体突然僵直,眼瞳收缩:“……”
进入教室的秋以折身穿件淡蓝条纹衬衣,直筒裤被挽起裤脚,脸上戴着细圆框眼镜,斯文精致,眉梢清冷。
虽透着疲态,但掩不去那一身的脱俗的气质。
江祐愣了片刻,见鬼似的赶紧低脸侧向窗外,手心朝内挡脸,恨不得黎踵那大蒲扇化作堵墙,把他严严实实地遮住。
夏末的风,把江祐吹得尸体凉透,生无可恋四字映在帅哥脸上。
这是什么孽缘,还真的是他啊?!!
“你这样看上去怎么好像闪了脖子。”黎踵又道,“哦,我好像悟了。”
“你悟什么了?”
“昨晚的倒霉帅哥,就是现在站在讲台上的咱们助教学长!”
江祐:“咱能不能别一惊一乍?”
“放宽心啊酱油。”黎踵定神,扇他的蒲扇,“我在心里给你算了一卦,他应该认不出你。”
江祐回道:“那你最好算对了!”
江祐不信他也得强行信自己。
花钱收买知情人士,本计划抹掉监控求安心——鬼知道HighLight的多数监控都是坏的,用不着他多操心。
简直是天助他也。
再加上黎踵从小被家里送往山上道馆,学来一身算命本领。
江祐本不迷信,当下状况混乱,哥们这么说后反倒如同给他打了支镇定剂,以至于他不考虑当场跳窗远渡太平洋。
虽社死,课还要继续上,江祐视死如归地再次望向讲台。
四目相对,双双都愣了一下。
江祐纳闷得很,他看我干嘛呢?认出我来了?
秋以折在短暂的错愕中,也收回目光,转身,在白板上落下三字,是结体遒劲的楷书。
“轻舟短棹先秋折,以同已,我的名字应该很好记,就叫秋以折。”
这句话换别人说多数有点装逼,他却不会,万物对美丽事物的追逐存在天性驱使,就连江祐也戴上了滤镜。
他上半身倚在墙壁,目光懒洋洋扫过秋以折,这家伙昨晚还醉得不省人事,包厢昏暗,灯光摇曳,细腰和密长眼睫都尽在自己的掌控下。
这下却是众星捧月的佼佼者,难以接近。心里滋滋生出股奇异的感觉。
“草啊这声音本声控爱了!太他娘好听!”
“神仙颜值我好馋!”
“姐妹们还追个屁的塌房爱豆啊!”
“年年拿国家奖学金的研究生学长,美人大学霸,这你也不好追啊。”
“这么牛?!学长是研几的?”
“研一,听说是涂先生的得意门生。”
“啊?涂先生是谁?”
“他们男生比较清楚吧,祐哥你知道不?”
“央视体育部招牌老记者,去年回我们学校任教的二级教授。”江祐有问有答,“你们的秋以折学长能成为涂老亲自带的学生很厉害了,难怪文绉绉的。”
“男神好懂!”
“我倒觉得这叫有文化,毕竟是念新闻系的。”
“是呢。”
江祐不太有兴致地收眼,他的调侃无人问津。
又匆匆一瞥,再次精准地和台上的秋以折对视了下,空气中再次擦出火花。
江祐实在搞不明白:“……”
别这么看着我,要真认出来就给个痛快,咱俩有仇,你再好看这会儿看着也怪渗人的。
黎踵煞有介事:“秋以折好像看了咱们这边好几眼?”
看的难道不是大帅哥我本人么。
江祐:“要想挂我科分分钟的事,眼神暗示多浪费时间。”
“不会,我听说过他性格跟看起来反差挺大的。”
黎踵自信得很:“我倒是觉得因为老师们私下会通气……”
“臭鱼烂虾名单里肯定有咱几个的名字,他估计是在盯咱们宿舍怎么只来了俩。”
“……”
这可太有理有据了。
江祐强装镇定,与往常上课无异。
那张冷酷拽的脸看上去绝不会让人猜出他做了亏心事藏着鬼。
黎踵游说他:“你要不去道个歉?有啥过不去的。”
“别。”江祐皱眉,“感情被坑还需要道歉的人不是你。”
“那能怎么办?这还得处半学期呢,别期末一声不吭给你挂了,怪提心吊胆的。”
江祐有点犯困:“看看吧,我眯一会儿。”
折腾那趟,倒不足以影响他一宿睡眠。
江祐那是心系事业,不知余骁会跟社联会的人沟通得怎如何,顿觉近来事业不顺。
再醒来时,江祐眯起眼。
他无意瞥向讲台,见秋以折也有点强行提神的劲儿,这堂课没点名,江祐难得被内疚因子作祟——
“你看你!害得人家没睡好!还好意思上课睡觉!”
“想想待会要是被他找麻烦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