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里街七拐八弯的巷里,找到了秋以折提到的铁门,打完群架后吊儿郎当的,看就是群经验充裕的老手了。
江祐透过里街斑驳的灯光,与拿着一大串钥匙的秋以折对视。
或许是风吹拂过,乱了眼中人的发梢,他像在触不可及的画中,却又鲜活立体,就这么降临在这世间。
江祐心中刚涌出了奇妙的情绪,像野草吹又生,无止境蔓延,感叹秋以折真是个不错的人,只要……不开口跟自己抬杠。
下一秒,秋以折便没耐心地说:“让你的朋友们动作快点好吗?”
“……”
江祐当场幻灭,哦了声,“得了,正好今天人聚齐了。”
穿过开了缝隙的铁门,走近老旧的小区里。
那些不久前还对秋以折不放尊重的新生,当下都笑脸相迎,客客气气打招呼,转脸又私下七嘴八舌问黎踵他们,怎么你们助教还协助学弟打群架的呢。
“唉,怎么说话的呢,学长这叫拔刀相助。”
“快滚吧咱们。”
“啊?不是要换个点吃饭?”
“咱们自己先踩点去啊!让酱油跟学长好好道谢!”
“谢谢学长我们先溜了——”
一群人不知抽的什么疯,揶揄他留下,只剩秋以折跟自己面面相觑。
或许是因刚动过手,心脏搏动得厉害,怎么都安分不下来。
“一群良心被狗吃了的,什么都让我来。”
江祐大大咧咧惯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走心。
哪怕他于心有愧,犯了错也总圆滑糊弄,包括当下:“早说要请学长吃饭,这不就机会来了,一起去吗?”
他是计划要开口道歉的,但必然不是匆忙的这会儿。
只见秋以折忙着锁门冷冷地说:“不用了,你们去吃吧。”
江祐最不擅长的就是哄人:“你还在生气呢?天,我早上可能没睡醒——”
“是我没睡醒,你没有任何问题。”
秋以折将钥匙一收,夜色下的面容淡薄无情,“去吧,明天被你们沈姐宰之前多吃点好的。”
“???”
沈姐是他们辅导员,外号体联大第一母老虎。
江祐一时听不出这是玩笑还是威胁,较劲且很上头,“干嘛啊,巴不得我被沈姐制裁呢,我这张脸你舍得让我挨骂吗?”
“……”
秋以折愣了几秒。
他的表情隐于夜色,江祐捕捉不到,否则肯定能看出他当下的错愕与慌乱:“你要不高兴可以直说,可能我这个人比较神经大条没那么心细。”
“我今天没给你台阶下,抱歉。”
“但我并没有不把你当朋友,希望你别误会,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很感谢你。”
江祐一口气把心里话说尽,意犹未尽。
反倒是这直球的处理方式让秋以折极不好意思,一是他年长,二是人家也真诚表态了,扭扭捏捏显得尤为小气。
秋以折抑下滚烫的呼吸,直视向他。
黑暗中,江祐非但不躲避,那双狗勾眼可乐意跟他眉来眼去:“这顿是道歉餐,致谢大餐还排着队呢,跟我们一起去吃顿饭怎么样?”
“不吃。”
秋以折二话不说朝居民楼走去,“但是可以喝个东西。”
“……噢。”
帅哥迷茫,“那你干嘛去?”
“等我给门卫还趟钥匙,要不你以为我兼职收租呢,拿这么多把钥匙。”
“嗤——”
江祐听乐了,“收租好啊,我也想收租,当条咸鱼。”
“你还是别跟我装了吧。”
秋以折回来时,有点无语,“开几百万的车,你想当咸鱼谁能拦你。”
“说说而已,还当真了,当咸鱼有什么意思。”
江祐抒发人生感想后,一挑眉。
“其实偶尔也挺有意思。”
“是,学长说得都对,”江祐漫不经心,笑得随性,“喝哪家?”
秋以折藏着些许笑意,说:“去我偶尔当咸鱼晒太阳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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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老街的咖啡饮品铺名叫‘风里雨里我在等你’。
饶是江祐没能提前明白,秋以折绕了个大弯与他这次独处,可能会有陷阱在等着他。
小众的咖啡饮品店生意红火,顾客多是体联大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