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尚父?国师尚父?”苏九功跪在马车前半晌,也不见唐三葬发话,忍不住抬起头来。
见这位国师尚父,好似正在走神,只能硬着头皮,将唐三葬喊醒。
唐三葬晃了晃神,这才醒过来,正要说话,缺先皱起了眉头,只因他感觉这“国师尚父”这四个字,念起来忒啰嗦了。
于是便含糊道:“以后不要喊我国师尚父了,实在是太拗口一些了!”
苏九功恍然大悟,眼珠子一转,自忖抓住了唐三葬的心思,赶紧改口:“是,尚父!”
得……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回尚父,陛下拟定的良辰吉日,就在匣中,敢问尚父,是否启程?”
“出发吧!”
唐三葬一开口,苏九功顿时一骨碌爬起来,抑扬顿挫的喊了起来:“尚父有令,出发!”
随即便是铜锣开道,牛角呜呜,宝象城内的百姓,无不纷纷退避!
碗子山离宝象城不算远,单人匹马,脚力再快些,大半日也就到了。
可今日,唐三葬这一行人,浩浩荡荡,队伍绵延,等到了碗子山,恐怕时间也到了深夜。
唐三葬的马车居于队伍之中,苏九功在前头引路。
这位大总管此刻也是心乱如麻,他正在苦思冥想,如何才能脱离这大队伍,抢先跑到碗子山,完成弥勒佛交给他的任务。
可偏偏他又是奉了王命,前来侍候这位尚父的,无论如何也走不开,怎么办呢?
苏九功啮咬着指甲,扭头望这绵延不绝的大队人马,又看了看前方尚见不到轮廓的碗子山,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是了!怎么把那人给忘了!…
想到这里,一个完美的计划在他脑中绘成。
就见他急忙调转马头,骑着马儿跑到唐三葬的马车旁边,在马上躬着身子,恭恭敬敬的禀报:“回禀尚父,奴才有要事禀报!”
唐三葬正端坐在马车上,闭门养神,听到这苏九功的声音,眼睛也不睁,慢腾腾的道:“讲。”
苏九功立刻稳稳当当的回道:“这仪仗太过庞大,浩浩荡荡,偏偏前些日子,公主被……被波月洞主请去,陛下命大司马霍骥去碗子山剿灭……妖孽,此时霍司马的大军,恐怕还在碗子山下驻扎,我等贸然前去,他尚未得到消息,只怕……引起误会,反而不美!”
苏九功许多地方说的含糊,但是还真不怨他。
毕竟说剿灭妖孽的是国君,如今要与妖孽结亲的也是国君,前后转变太大,让他一个奴才怎么说?
“那苏公公的意思是……”马车内,唐三葬不置可否。
事情成了!
苏九功压制住内心的狂喜,语气谨慎的道:“依奴才之见,不妨由老奴快马单骑,先去碗子山下报个信,把事情说清楚,尚父以为如何?”
“呵呵,苏公公果然是老成谨慎,也罢,只是要辛苦苏公公了!”
“尚父真是折煞老奴了,不过是尽奴才本分而已,既是如此,老奴便先行一步!”
苏九功快马一鞭,抢先冲着碗子山冲去。
前脚苏九功刚走,后脚孙猴子的声音便在苏九功心间响起:“唐教主,这个老太监只怕是心怀鬼胎,你还是提防一些的好!”
唐三葬心中颇为感动这位大师兄虽然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嬉皮笑脸,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但实则是心细如发,且极为关心师兄弟们。
想到此处,唐三葬温声在心中回话:“大师兄尽管放心,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个笑话!”
云端之上,正翘着二郎腿,躺在云彩上晒太阳的孙猴子忽然哑然失笑,口中悄声自言自语:“哈,还是唐教主看的明白,却是忘了,三葬如今也是准圣了!”
碗子山下,密林之中,绵延的军帐中传来阵阵厮杀、操练之声。
中军大帐内,大司马霍骥正满脸阴沉,不安的走来走去。
他已经在这碗子山盘桓了半个月,这些时日,他真是好不快活,日日打猎饮酒,寻欢作乐。
可就在两个两个时辰前,一切都变了。
朝里出现了一位国师尚父!
这四个字把他震的头昏眼花。
国师还则罢了,关键是那尚父二字,实在是令他胆战心惊。
自己如今的官职也不过是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令而已。
如今这位尚父,前头只是领了个国师二字,是不是太淡薄了?接下来是不是要封他为大丞相?
那到时候自己怎么办?
罢官?夺爵?然后各种清算,打入死牢,车裂、抄家、诛九族?
向来嚣张跋扈、唯我独尊惯了的霍大司马,此刻不由自主的身上起了一股寒意。
他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不过离朝几日,这朝局怎么就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之前也曾想,立刻着急旧部,打起“起兵勤王清君侧”的旗号,直接攻入宝象城内。
可他又害怕国君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张网以待,等他上钩!
一时之间,足智多谋的大司马居然进退失据,彷徨不安起来。
忽然,有小校来报:“禀大司马,宫禁大总管苏九功,特来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