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我送你去赶集。”
宋阮阮看了看狭窄的田坎路,立刻摇头:
“不要,路太窄了,我怕摔田里。”
江海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要真把宋阮阮载着摔田里,那今天就捅大篓子了,容易害她受伤不说,她肯定会觉得他一点都不靠谱不沉稳。
“那待会儿上大路了我载你。”
“不用,你自己先去镇上吧,我等美珍姐他们一起走。”
她说好了要和知青们一起赶集,怎么可能半途抛下他们坐车先走掉。
正说着,就见知青们提着草鞋还有麦秆辫子等物,一串串地往这边走过来。
宋阮阮见了,立刻笑着朝着他们挥手,便见那些人加快了脚步朝她走了过来。
“我还说去江家喊你呢,你这么早就起来了?”陈美珍笑着道。
“我不想让你们等嘛,反正也睡得早,就早点起来啦。”
其他知青们也很快上来,和宋阮阮说笑打招呼,江海顿时被宋阮阮遗忘到了角落,但他没有气馁,依然推着自行车跟着走。
宋阮阮走路慢,几个要去摆摊的男知青跟她打了声招呼,便加快了速度往镇上去了,其他的知青们反正也不赶时间,就陪着宋阮阮一起慢慢走。
平时十多分钟的路程,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才走到主路上。
江海率先跨上自行车,拍拍后座:
“上来。”
宋阮阮再次拒绝:“不用,你自己先走吧,我跟美珍姐他们一起走。”
江海拧眉:
“你脚才好,不能走那么多路!”
宋阮阮依然不肯:“我是扭伤又不是骨折,好了就能走了。都说了我想跟美珍姐他们一起嘛,你自己先走!”
她语气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甚至夹杂着一点不耐烦。
江海气闷得很。
美珍姐美珍姐,她心里就只有她美珍姐!
他听说她要去赶集,担心她中暑或累着,专门去借了自行车送她,她为了和陈美珍一起走,宁可晒太阳受累也不坐。
于是,没过一会儿,宋阮阮就见江海脸色沉沉地骑着车走了,他走的不是去镇上的方向,也不知道是去干嘛。
“江海好像生气了?”
有女知青道。
“哎呀宋同志,你何必这样浪费人家心意,他既然专门骑了车送你你就去坐嘛!现在把人给气走了。”
“是啊,要不快叫住他哄哄?”
经过几次物资攻势,女知青们如今对江海的印象都不错,觉得他虽然凶了点,却家境好人又大方,在村里也没人敢惹,对宋阮阮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就不希望两人闹僵了。
宋阮阮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她微笑着摇了摇头:“别管他,我们走我们的。”
年纪轻的男孩子总归是有几分脾性的,耍性子很正常。但她是绝不可能在对方甩脸色发脾气的时候去哄的。
人都是容易形成惯性的。
如果发现耍性子闹脾气能被哄,能让对方妥协,后面就会一遇到事情就再次使用这个曾经奏效的办法。
毕竟还得相处一年多,她才不要把江海惯出这种坏毛病。
她不去理他,他自己气消了自然就会回来道歉,下次知道这招不仅不奏效反而会起反作用,就也不会敢乱发脾气了。
在主路上走了十多二十分钟,太阳渐渐升起来,路上有些热了,行人也逐渐变多。
都是挑着扁担背着背篓或者提着蛇皮口袋去赶集的,宋阮阮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非常引人注目,尤其是中间还夹杂了个如此耀眼的宋阮阮。
每个路过的人,几乎都忍不住要多看她几眼。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其他大队的,不知道红星大队来了宋阮阮这么一号人物。
就这样又走了大约十分钟,众人突然听到后面传来突突突的拖拉机声音。
拖拉机冒着黑烟,在坑坑洼洼的泥土公路上带起一阵阵灰尘,动静颇大地开了过来。
路人们纷纷避让到道路两边,宋阮阮也跟着一起让路。
却没想到,那拖拉机竟然直接停在了他们面前,而江海则扛着自行车从车斗里跳下来,对着知青们一扬下巴:
“你们都去坐拖拉机,宋阮阮坐我的自行车。”
这年头,整个公社也就只有一两辆拖拉机,一般都是送干部们去镇上开会,或者有其他正事才用的,一般人哪里那么容易坐得上拖拉机。
知青们除了才下乡来那会儿是被拖拉机接回来的,就再也没享受过这个待遇,当下不由得纷纷兴奋地跳上了车。
宋阮阮其实也走得有点累了,即使是公路,坑坑洼洼的对她来说依然是不太好走。知青们都已经尽量为了她减慢了速度,她也自然不好再说累。
如今知青们也有车坐了,她当然也可以毫无愧疚地去坐江海的自行车了。
毕竟他好像并不是像她认为的那样在发脾气,反而妥善地解决了知青们的代步问题,她是可以给他一些激励的。
于是,她对不放心的陈美珍挥挥手:
“没事,美珍姐,你去坐拖拉机,我待会儿去你们摆摊的地方找你们。”
陈美珍见她丝毫没有勉强的神色,这才上了拖拉机车斗。
江海对开拖拉机的年轻人喊了句:“谢了兄弟!”
那人点点头,就又开着拖拉机轰隆隆地往镇上去了。
见拖拉机离开,江海这才回过头看向宋阮阮,语气是惯常的懒洋洋:
“现在你美珍姐他们也有车坐了,可以请大小姐赏光让小的做一回车夫了?”
宋阮阮点头,跨坐上自行车。
江海面上是压抑不住的雀跃与兴奋,在前头道:
“宋阮阮,你可要抱紧我,这路颠得很,到时候把你颠下去!”
宋阮阮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话语中的得意,偏不让他得逞:
“先等一下。”
江海到底是怕把宋阮阮摔着,自然是暂缓了起步。
宋阮阮便趁机下了自行车,江海一看她下去了,顿时急了:“怎么又不坐了?”
宋阮阮眉眼微微一弯,眼中带了些调皮的笑意:“把你衣服脱下来。”
江海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笑,只觉得这样的她,在不可方物的娇美之外,别样地添了几分天真无邪又可爱的风情,晕乎乎地就把上衣脱给了她。
宋阮阮接过他的衣服,就拉着两个袖子将衣服折成了一个长条,然后一手穿过江海胳膊下面,另一手也伸了过去。
这样的姿势,像极了拥抱。
宋阮阮是要主动抱他吗?
两人的距离近到他能清楚地闻到她身上的皂角清香,明明大家都用的是一样的皂角,可混合了她的味道,就是让人不由自主心跳快到了极致。
等江海回过神来,便发现宋阮阮将衣服绑在了他腰上,人也坐到了后座,回头一看,她白皙如玉的手正抓着打成结的衣服。
江海的小算盘瞬间落空,不满地道:
“宋阮阮,你套马呢!”
宋阮阮道:“那我还是不坐了?”
江海没辙了,带着几分气呼呼:“行,套马就套马!坐稳,我们走了!”
说着,修长结实的双腿飞快地蹬起了自行车,带着宋阮阮风一样地往镇上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