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景行不免有些心疼离幸,他自然是一眼便能看出离幸的意思,只是离幸根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若是离幸还不想动紫莺,只要离幸一句话公冶景行自然是听她的,何需她亲自动手给他倒茶呢,公冶景行虽然受宠若惊,心中高兴,倒是比起高兴来,他更不希望离幸自降身份做这样的事,他可以为她做,可是她不可以为他做,只因她是他放在手心里的。
“喝口茶吧!”离幸见公冶景行恢复了神色,眼神涌现一抹温柔,弯唇一笑,浅浅出声,仿佛如三月春水一般温和。
公冶景行还未从思绪中回过来,静静地思考着,心绪有些复杂,但还是听到了离幸的话,眼眸闪过一抹幽光,沉默不语。
只那一瞬,离幸却也不知道原来因为自己简单的一杯茶水,公冶景行竟然想了那么多,离幸以为公冶景行是不愿意暂时先放过紫莺,生怕他一个动怒不管不顾杀了紫莺,那么岂不是白费了功夫。所以,离幸来不及多谢,又急忙开口,面上倒是隐藏得极好,薄唇轻启,“不喝吗?我倒的!”
此时众人的心思和目光恐怕都放在了公冶景行身上,个个都期待着公冶景行接下来的行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紧紧盯着。
谁料公冶景行最后一丝理智被离幸的一句话所攻破,公冶景行弯唇低声一笑,眼中带着浓浓的光芒,像是久居黑暗的人看到了希望一般,让人追寻。
可是真的便是这样,对于公冶景行来说,他天生便是属于黑暗的人,离幸是他唯一的光,是他的救赎。
“有些受宠若惊,有点不太真实!”公冶景行轻扯着嘴角,缓缓出声,脸上写着浓浓的不可置信,那副小心和恐惧的样子让人心中百感交集。
“不过是一杯茶,有什么好受宠若惊的!”可能离幸也是一心放在了紫莺身上,没有太过观察公冶景行,以为他只是又在逗自己,便只是随意地答道,没注意到公冶景行那卑微至极小心翼翼的神色。
公冶景行心中有些复杂,紧紧凝视着离幸的容颜,没想到她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做倒茶这样的人,公冶景行不免有些心疼,柔情地看着她,随即缓缓出声,“以后别为我做这样的事了,我心疼!”
公冶景行此话才出,离幸整个人便都有些愣住了,神情有些僵硬,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方才她担心公冶景行不愿意时没想到他却是在心疼自己,顿时离幸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那个,你先喝茶吧!”离幸有些躲闪,眼中脸上涌现轻微的不自然,只能缓缓出声。
公冶景行看得出离幸的抗拒和异样,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温柔一笑,吐出一个“好”字。
一旁原本兴奋不已的迟明就这样瞬间陷入了谷底,心中不由得感叹这离小姐不愧是离小姐,也只有她能够让太子殿下顿时恢复温柔模样,只是可惜了,这紫莺还得多留会。
“太子殿下仁义,紫莺姑娘是在东宫受的伤,太子殿下细心照顾也是应当的。我看紫莺姑娘身量纤纤,嘴唇无色,脸苍白,是不是出来久了,受了风?”
离幸可是不会忘记自己要干什么的,将视线从公冶景行身上移开缓缓放在紫莺身上荡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来,一抹邪恶和算计交杂,仿佛一切早已掌握在手中。离幸自然是不会同紫莺这样的仍计较的,怎么会因为短短的几句话便失态了呢,除非这不是离幸了。
原本离幸看着紫莺口舌伶俐,头脑也聪明,若不吃因为出现了账本和遇刺的事,恐怕离幸会向公冶景行开口将她带回丞相府,留在自己身边,以后也好多个助力,也能多帮着落蕴和烟翠来。
只可惜了下一秒紫莺这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便彻底打消了离幸心中唯一的想法,唉,跟在离幸身边吃香的喝辣的,做个濯尘园二等侍女恐怕比在这东宫要风光不少,可惜了,每个人都有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更何况是像紫莺这等出身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近水楼台的机会。
“多谢离小姐关心,紫莺不过是身子有些娇弱罢了,不碍事的,让离小姐为紫莺费心了!”
紫莺缓缓出声,倒是收敛了方才的得意,或许是看到公冶景行对离幸的宠爱又将紫莺无情地打回了现实,便也不敢那么心里作祟,只能换上一副恭敬地样子来。
“如此便好!也不知紫莺姑娘今后有何打算?”离幸看着紫莺,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不禁勾唇一笑,有些讽刺和不屑,倒是最起码紫莺还没有蠢到如猪的那个地步,知道有所收敛。
听着离幸的话,紫莺显然是有些愣住了,心中不免警铃大作,担心离幸这是要将自己赶出东宫,如今紫莺所计划的事还没有完成,而因为账本的原因昌鸣伯爵府的人又在外面虎视眈眈,如果她一旦离了东宫,那么她只要一踏出东宫,昌鸣伯爵府的人便会将她抓回去,逼她交出账本,梁仕顺的妻子许氏有惯是和心狠手辣的,那么自己便真的只要死路一条。
紫莺看得出公冶景行对离幸的宠溺,要想留在东宫,受到东宫的庇护,首先便要过离幸这一关,只有离幸答应了,公冶景行才会有妥协的可能。所以,此刻她必须好生求着离幸,她没有其它选择,因为她要复仇,好不容易有了接近的机会,她不能放弃,更不能被赶出东宫,否则她将再无复仇的可能。
想到自己从前的种种经历,还有被卖入青楼每日所承受的毒打,和不同客人的变态手段,仿佛就像是噩梦一般围绕着紫莺,她不要再去过那样的生活,那样的生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仿佛置身炼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