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令嘉将剑回鞘,觉得自己手臂酸痛,就好像刚刚扛完数百斤的重物一样,他脸上表情不显,把剑还给了之前那位师弟。
借剑给他的小弟子满脸荣光,小碎步跑出来,躬身双手把剑拿了回去,连耳朵都红了。
周围一时无声。
舒令嘉握拳抵住唇,低头咳嗽了两声,突然感觉到丹田处升起一股暖流。
任务完成,命运拐点正在悄悄发生着扭转,剧情对他的负面作用也就得到了暂时的减弱。
方才孤注一掷突破极限,原本让他浑身经脉剧痛,几乎难以站稳,但片刻之后,疼痛竟然就自动缓解了不少。
如果按这样来看,甚至连他的功力,都有恢复的希望!
舒令嘉不动声色,轻讪道:“易少主,你怎么说?”
易凛仓促间不知如何作答:“这……”
见他难答,舒令嘉冷笑了声,眼神已变得凌厉:“所以一口咬定我与你同去禁地,到底是阁下是昨夜魔怔,突然不认得我了,还是有什么眼瞎心盲的隐疾,近来病发?”
他素来冷傲,易凛何曾被人这样当面讥刺过,只觉脸上一阵火辣,恼羞成怒道:“舒令嘉!”
这时候,忽然有人沉沉说了两个字:“荒唐。”
——说话的,是一直坐在堂中左侧上首的白眉老者。
他乃是刑堂长老之首程崇轩,方才一直没有开口,此时一怒,无上威压立时涌动开来。
易凛首当其冲,更是感到如剑悬顶,顷刻间汗流浃背。
程崇轩那句“荒唐”正是在斥责他:“易凛,我派看你远来是客,一直以礼相待,自问没有得罪之处。你却擅闯凌霄禁地不说,还诬蔑我派弟子,实在欺人太甚!”
程崇轩丝毫没有给鳞族少主留下半分面子,向何子濯道:“掌门,应当让鳞族给我派一个交代!”
方才的一切经过,何子濯已经尽收眼底,他对程崇轩的话微微颔首,目光却看着舒令嘉。
这孩子变成小狐狸的时候,只有巴掌大小,抱起来随随便便就成往怀里一揣,浑身上下毛绒绒软乎乎的,让人生怕力气稍微大一点,就把他给捏坏了。
但他本人的性格却跟乖顺的小动物完全相反,冷冽、锐利、高傲,爱憎清白分明,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冤枉确实是委屈了,因此不惜自伤,也说什么都要讨个公道出来。
何子濯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令嘉,你想让为师如何处置此事?”
见舒令嘉未语,他便低声道:“让易凛和鳞族公开向你赔罪道歉。鳞族这回来到凌霄派,原是商议借用法器除掉水妖之事,咱们再收回出借的法器,这样好不好?”
易凛猛然攥紧了拳,脸色难看起来。
凌霄派的几样法宝天下闻名,借宝除妖对他来说本是此行的头等大事,若是因为一己之私办砸了,回去之后不但没法和族里人交代,那妖物也难以除掉了!
他想道歉,又想出言恳求何子濯通融一二,可是心高气傲惯了,实在抹不开这个脸。
正在这时——
外面有人高声说道:“闯禁地的人是我!跟舒师兄没关系!”
主角姜桡终于出现了。
他仿佛刚刚才得知消息,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二话不说重重一跪,急切地解释道:“师尊,各位尊长,弟子所说的都是事实。”
程崇轩道:“你说什么?”
姜桡道:“一年前,弟子练功时不慎走火入魔,师尊为了帮助弟子抑制暴蹿的灵息,反而落下沉疴,此事一直让我心头愧疚,听说火晶石可以疗愈师尊伤势之后,一时糊涂,这才想闯入禁地去取。”
易凛失声道:“哎!你别说啊!”
姜桡道:“这件事原本跟易少主也没有关系,是我路上碰见他,易少主出于朋友之义,要求陪同。但会发生后面那些事,也是我没想到的,更未料会让舒师兄代我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