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令嘉先是站在右侧的枕边观察着景非桐,过了一会,他弓腰用力,“嗖”地一声,直接从景非桐的脑袋上飞跃了过去。
尾巴尖上的一根毛在景非桐的鼻尖上扫了一下,舒令嘉又站在他左侧的枕边,继续打量。
过了一会,他才问系统道:“他是昏过去了?”
否则不应该这都没有反应吧。
系统也有点拿不准,毕竟它和舒令嘉都知道,大反派绝对不是一个会装睡和狐狸逗着玩的人,一动不动,必有隐情。
【目前检测到反派的心魔症状已经减弱,身体状态良好,但不排除因为压制心魔耗力过多而昏过去的可能。】
舒令嘉试探着伸出一只爪,杵了下景非桐的脑袋。
景非桐的头微微偏了一下,但还是没动。
看他这个样子,舒令嘉忍不住把爪子伸到景非桐的鼻子底下,试了试他的呼吸。
对方的气息绵长和平稳,吹的他爪子上的绒毛都在微微地晃,那就确实是活着无疑。
舒令嘉心道邪了门了,这都不醒?
他又爬到景非桐的身上,站在对方的胸口处,再去看景非桐的正脸,只见面色白皙,皮肤光洁,相貌很俊美,也没啥问题。
景非桐很努力地忍住了,没让自己笑出来。
其实他并不是故意的。
方才舒令嘉走到枕边看他的时候,景非桐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已经猜到了他身份这件事。
通过这些日子对舒令嘉的了解,景非桐觉得他应该是对自己的原身竟然是这么一只狐狸崽而感到不甚满意的,如果当面揭穿,舒令嘉说不定会恼羞成怒。
但要是不说……
景非桐感到舒令嘉尾巴上的毛轻轻划过自己鼻尖,小狐狸身手敏捷,跳到了枕头的另一边。
不说的话……眼睁睁看着他这样卖力地当一只狐狸……也很……
景非桐平时做任何的事情都杀伐果断,很少有瞻前顾后的时候,唯独眼下想着怎么才能让舒令嘉不生气又有面子,竟然十分纠结起来。
就是这么稍稍犹豫一会的功夫,舒令嘉已经站在了他的胸口上,甚至试图用爪子拍他的脸。
景非桐感到骑虎难下了。
舒令嘉觉得就冲自己这一番折腾,就算是个死人也该诈尸了,偏偏景非桐就是不动弹,系统又说他的身体状态很好,没有一点问题。
真是让人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他忍不住在景非桐的身上来来回回地踱了几步进行思考。
当从胸膛走到小腹,又从小腹处溜达回来之后,舒令嘉决定用点水让景非桐清醒一下试试,如果对方再没反应,那他只能出去变回人身再想办法了。
舒令嘉踩在景非桐的胸口再一蹬,跳到桌上,倒了一杯水,然后直接抬爪把杯子拍了出去。
这杯子打着旋转过半空,“嗒”一声轻响落在了景非桐的床头上,半滴水都没洒出来,正是凌霄入门练习暗器的基本功之一旋云手。
之前当着景非桐的面,舒令嘉没敢用过。
他回到床头上,蹲坐在杯子旁边,将杯子轻轻倾斜了一点,里面的水便流出来,浇了少许在景非桐的脑门上。
景非桐:“……”
真有点忍不住了。
舒令嘉用爪子将那些水在他的额头上拍拍匀,心道:“我这是在干什么?怎么感觉这么荒谬……话说他还不醒么?”
他有些出神,而后目光无意中落在了景非桐的嘴唇上,发现他的唇角竟正在微微地翘起。
舒令嘉按在景非桐额头上的爪子僵住了。
片刻之后,他才意识到,这家伙根本就是醒着的!
那一瞬间,舒令嘉很有点想把床头上那杯水都给掀到对方的脸上的念头。
他把爪子收回来,在床单上擦了擦水,转身就走。
“哎!等一下!”
景非桐实在没忍住笑意,当感到舒令嘉定住的时候就觉得要糟,一看他要走,便知道自己果然是暴露了。
他心里一急,连忙翻身坐起来,伸手一捞,就把狐狸给捉住了。
舒令嘉:“……”
他来找景非桐,从来都是一个不爽说走就走,这还是头一回被抓住,甚至感到有点震惊。
景非桐双手抱着他,小心翼翼地把舒令嘉捧回来面对着自己,认真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装睡的。我只是看你来了,觉得很高兴,然后……怕一睁眼睛你就又要走了,这才没敢动弹。”
舒令嘉把他的手给推开了,站在被子上抖了抖被景非桐抓的乱七八糟的毛,倒是没再跑。
景非桐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虽然狐狸其实也没有什么脸色——咳了声,又说道:“其实……啊,其实你这么通情达理,若是我不想让你走,直说就是了,没必要做装睡这样的事情。唉,是我一时糊涂,才让你忙碌了这么久,也难怪你生气。”
“还请你原谅我一次吧,下回不会了。刚才辛苦你了,再留下来歇一会,好不好?”
最起码狐狸就是舒令嘉这件事,今天是不能说了,景非桐也就暂时当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么一件事。
舒令嘉瞪了景非桐一眼,但是看他脸上带着笑,却有一滴水从额角上滑落下来,滴在了被子上。
他想到自己方才又是在对方身上跳来跳去,又是往他脑袋上倒水和扒拉,估计也把景非桐给折腾的够呛。
这么一想,舒令嘉也有点想乐了,冲着景非桐抬起一只爪。
景非桐愣了愣,意识到舒令嘉这是让自己“保证”的意思,便也伸手,跟他的小爪子轻轻互击了一下。
他正色道:“我保证,说话算话,下不为例。”
*
景非桐和周青潜跟青丘的关系只是平平,又还有其他要事,没有停留多久就各自告别离开了,倒是舒令嘉昌宁的挽留下,又在青丘住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