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诸眼睛蓦地睁大,他立刻就意识到什么,一个轱辘地翻起身来,忙不迭地追上去。
那人闹出这么大动静来,显然不是为了好玩儿。
——他出去的时候没关门。
出去的一瞬间,柴诸发现自己竟然有闲心注意这些细节。
是笃定了有人会跟出来吗?
追着那少年瘦削但挺拔身形转过拐角前,柴诸往后看了眼,果然里面的人已经挪到了门口,却像是被门外的血迹吓到,瑟缩着不敢出来。
柴诸干脆地转回头去不再看。
都已经有人帮他们做到了这种地步,要还是抓不住机会,那真是老天都救不了。
……
柴诸追上了那道消瘦却格外挺直身影。
对方前面站了一个人,他方才没看错过,果真是看守的山匪。是少年第一天来时、送了他一块兽皮的那个。
只不过这会儿两人的神情地位却与当日完全不同。
那山匪明明比少年还要高出一个头,这会儿却恭敬垂首、甚至于不自觉地半躬着腰,以一种类似下属禀报的姿势说着什么。
察觉到有人过来,看守猛地抬头,但是等到少年摇摇头,示意他不必管时,那人果然又恭顺地重新低下头去,接着解释这几日寨里的局势。
柴家的伙计对他都没什么恭敬的。
柴诸愣是保持着半抬脚的姿势僵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总有种自己撞见了幕后黑手密谋现场的错觉。
这种时候,是不是就该接着shā • rén灭口了?
□□的、柴诸背后生生冒出一脊梁白毛汗。
直到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柴诸才略略缓过来。
……错、错觉吧?
柴诸这么安慰自己。
看守已经简略又快速说完了寨子里的景况,并且详细介绍了各处下山的路。
他停顿了一下,又问:“先生,您准备走了吗?”
柴诸竟然从中听出点依依不舍来。
他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个看着太聪明的憨憨问了句废话。
当然得走、不走还能留在这儿给他们当老大吗?
等等、等!
柴诸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按照这个人十天把这寨子挑拨得分崩离析的效率,要真留下来,还真是个铁板钉钉的老大。